石先生微微一笑道:“略懂。”其实他对围棋何止略懂,当今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赢得了他的。
张鲁便将黑子给石先生,两人各落三十余子之后,石先生的局面已经占据绝对优势。
这时候,张鲁却不再落子了,叹了口气道:“当真是人世如同弈棋,刘益州有先生此等高人相助,三两招之间,张鲁便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石广元见张鲁是话中有话,便问此话何意。不想,童子已经在一旁插嘴道:“张系师这面‘旗’,是想要改旗易帜了。”
石先生面色一整,让那童子不得胡说。张系师现在据有汉中之地,出十数万户,之下民众安居乐业,如何要改旗易帜!
不想,张鲁叹了口气道:“益州真乃人杰地灵,一个小小童子就有如此见识。石先生听好,如今汉中的形似我还是知道的。张公旗确实有出让汉中与刘使君之心。”
张鲁此虽只有两三句话,却说得甚为悲凉。是啊,这世上的人随便都可以为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争得死去活来,何况是要让出这汉中千里之土呢?
石广元听得有些愣住,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系师你说什么?广元没有听明白。”
“张公旗愿出让这汉中之地,只求刘使君能够善待我百姓。”
石广元刷地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张鲁连施三个大礼,道:“多谢系师!”
张鲁迷惑了,问石广元这又是何意?石广元道:“第一礼,乃是替益州百姓施的。汉中乃益州门户,刘使君得汉中,益州百姓无忧矣!”
张鲁不由得苦笑。这个石广元居然连推辞都没有就全盘收下汉中了。他却哪里知道,石广元现在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要是回到经院的话,立刻变成另一副让人更加无语的模样,整天拿着一根拐杖,看谁不顺眼的话,操起来就打。
“这第二个礼,乃是为汉中百姓。系师不为私念,免去两家刀兵之灾,实乃功德无量。”
“这第三个礼,乃是为我自己。系师此言一出,韬便可以卸任回到经院继续我那悠闲自在的生活了。”
张鲁摇摇头道:“石先生为何不代刘益州谢我?”
旁边的童子忍不住说道:“石先生不算是刘益州的幕僚,自然不能代替他谢你。”
张鲁大惊:“石先生如此高材,怎么不算幕僚?”
童子就将刘禅如何花钱请石广元,并且给他安排了一个奇特的“前线事务大总管”的职衔的事情说了。
张鲁听得大笑,感觉刘禅与石广元这对师徒,当真是有趣得很,这样的事情居然都能够做得出来——雇佣别人来指挥军队打仗,简直是闻所未闻之怪事啊!
张鲁对童子说道:“不过刘公子,你若是要来我府中,却为何这般遮遮掩掩的?”
刘禅见到身份被人揭穿,暗叫一声糟糕。其实他的队伍来到汉中外围后,就故意放慢脚程,并交由董允全权管理,如今还在数百里之外蘑菇着。而刘禅自己则化装进入南郑,将那些带来的财宝交给诸葛乔。两人暗中运作之后,汉中的大小官员,便已经被他们给收买得七七八八的了。
不过张鲁现在自然不知道,刘禅才是导致他众叛亲离的背后黑手,即使是阳平关赵云所执行的战略,那都是刘禅跟诸葛亮一起制定的。
张鲁还天真地以为,刘禅年纪尚小,只是出来见识一下外界的事务,但是又怕遭受意外,所以才会易装做了个童子来见自己。他实在是将刘禅想得太简单了,哪里知道刘禅是来给他最后致命一击的。
刘禅尴尬地笑道:“系师是如何看穿的……?”
张鲁神秘地说道:“我家传的望气看相之法岂是儿戏?刚才就已经看出公子乃非凡人。”
刘禅狡猾一笑,当然不会相信张鲁的鬼话,肯定是刚才自己话说得太多,而且自己虽然还会去拜会张鲁,但是自己已入汉中的消息,应该是已经传到张鲁哪里了的,所以才被他给看出破绽了吧。
刘禅只得笑道:“那么就让禅在这里,代替家父谢过系师宏德雅范吧。”说着,刘禅就向张鲁一揖到底。
于是,张鲁第二日就向汉中各个府县发出函文,通告自己将要归附益州之事。
庞德在阳平关听说此事之后,当即非常之乐意地归附到了赵云麾下。然后赵云带着庞德以及阳平关一半军队开入南郑,防止双方政权交接的时候发生动荡。
而刘禅在分别多时之后,终于与赵云相见。在赵云的引见之下,刘禅终于见到这个曾经拼死力战武神关羽的庞德庞令明。
庞德也已经从赵云处听到了诸多关于刘禅的消息,很是惊叹刘禅小小年纪就能够立下诸多功业。三人交谈之下气氛极为热烈,直到深夜时分犹不自觉。
这年的秋七月,刘备意气风发筑坛于成都城南,方圆九里,分布五方,各设旌旗仪仗。群臣皆依次序排列。
许靖、法正请玄德登坛,进冠冕、玺绶讫,面南而坐,受文武官员拜贺为汉中王。子刘禅立为王世子。封许靖为太傅,法正为尚书令;诸葛亮为军师,总理军国重事。封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为五虎大将,魏延为汉中太守。其余各拟功勋定爵。
然后,刘备便修表一封送往许都,算是向汉献帝做个报备。据说曹操看到这封上表之后,当即是大发雷霆曰:“织席小儿,安敢如此!吾誓灭之!”
不过,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刘备想要封赏石广元的时候,人家便婉拒了,理由是刘备付给他的工钱已经够多——整整三百金,足以买下百亩良田的!
而邓艾,由于已经是成人,终于正式步入军旅,挂在赵云手下成为一名校尉,继续跟随在刘禅左右。而诸葛乔虽然也受到封赏,但是却被孔明谢绝,并勒令他继续回经院跟刘禅一起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