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殿的气氛凝重哀伤,殿内流动着异常诡异的气息。
安静得即使一根针落在地上,也会发出震慑人心的声响来。
轩辕昊不经意的抬眸,扫向了那个立在轩辕澈身侧的女子。顿时便觉一阵心驰荡漾起来。
雾鬓云鬟,仙姿佚貌,白衣胜雪,见到那双眼睛,似乎能看见天上最璀璨的星子在冲你眨眼一般,身段婀娜多姿,腰际的束腰上悬着一串流苏,划出异常柔美的弧度。
她出现在殿内之后,满室的金碧辉煌似乎都暗淡无光起来。
只是为何如此绝美的她竟与筱樱,无任何相似之神色?
若说真要找到一丝的相似之处,便在于这二人身上,都有一股子飘然若仙的气质,不似那俗世中的女子。
她,竟是出落得更胜筱樱这个莫离第一美人几分,老九的眼光倒是真的不错。
发觉到了有目光射向自己,苏悦悦朝着轩辕昊看过去,见他如此一眨不眨的盯住自己,眼内,似乎闪过复杂的神色。
而此时的皇后,似乎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重,抬起泪眼看向轩辕昊,“皇上,您得替臣妾做主,臣妾对您的一片痴心,日月可鉴!”
“你究竟是不是对朕赤诚一片,朕心中自然有数。”轩辕昊微微侧目,双眼扫向他信任的太监,太监领命,悄然退下。
不多时,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给带入了大殿。
赫然是大内侍卫,霍波。
“皇上饶命啊,小的是冤枉的,是皇后娘娘对小的百般诱惑,小的一时按捺不住,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霍波身形发软,一见皇后竟然也跪在大殿中间,以为大势已去,急忙磕头不止,浑身发颤,抖动的像一片落叶般,急切的说道。
皇后正要喝止霍波再说下去,一旁的侍卫见状,上前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吧,不让她有机会出声。
“霍波,你老实告诉朕,皇后三年前被刺客所伤,失去的孩子可是你的?”轩辕昊不急不缓的语调,清雅的在殿内响起。
自他的语气之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甚至听不出一丝的愤怒。
“皇后娘娘自己说推算过日子,是小人的。”霍波面如死灰,双眼有些发直,说出这几番话之后,一度就要昏厥过去。
皇后原本还奋力挣扎,在霍波这番话说完之后,顿时像萎了的茄子一般,跌坐在地,再也无法直起腰来。
“好一个皇后娘娘,你竟然如此有失妇德,犯此淫乱大罪!罪当诛九族!”轩辕昊起身,温润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紧张的神色,“瑞王听令,朕命令你速带御林军前往郑府,查封郑家,如敢抗旨,就地正法!”
轩辕澈抱拳领命带着苏悦悦退下。
“悦悦,你去流云殿陪着贵妃姐姐,皇上命我二人入宫之意恐怕是有防突变,命你好好护住贵妃娘娘。”轩辕澈在她耳畔悄声说道,“本王一办完事,立刻会赶来与你会和,你自己万事小心。”
看着轩辕澈策马前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因此立刻前往流云殿。
此刻她的浑身也被一种热血沸腾的气势所包围住,一直以来,她便明白皇后娘娘是姐姐在这宫中最大的敌人,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否说明皇上又会重新再回到姐姐身边?
大殿之上,又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霍波已被人拖下去,不多时,便有人捧着他的首级走了进来,一把扔在了皇后的脚边。谭琴师见状,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皇上!”皇后起身,怒视着他:“光凭他一面之词,便能判定臣妾有罪么?皇上不要忘了,臣妾的家族为了莫离的稳定增长,自开国皇帝那一代来,便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如今臣妾的爹爹更是连连击败来犯的祁天国,使得莫离百姓免受战乱的困扰,如今皇上竟然不念这些旧情,就不怕百姓耻笑皇上您是非不分,听信奸佞小人之言,铸成无法挽回的过失吗?”
“朕的过与失,还轮不着你来教训,现在你已被废去皇后之职,沦为罪妇,朕现在只需多见你一眼,便觉得痛心!”轩辕昊扬手,轻轻摇头。
眼中,闪过哀痛。
“皇上!霍波他是被人收买了前来陷害臣妾的!您不可听信他一人之言哪,臣妾对您,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皇后急了,跪在地上急急的朝着轩辕昊的位置爬了过来。
“郑芙儿,不要再抵赖了,如今一切已水落石出,你是希望朕再将你在位期间,残害多少无辜美貌宫女的事情再翻出来公诸于世吗?”轩辕昊厌恶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即使如此狼狈,容颜却依旧艳丽。
听到他连名带姓的唤着自己,皇后明白,此次轩辕昊已是下定了决心。
只是她不明白,在她与谭琴师和霍波关系最为亲密之际,那段时日,每隔上数日,便心痒难奈想要与其见上一面,如此频繁的相见,却未引来皇上的怀疑。
而当皇上转变对自己的态度,而她又发觉自己有孕,想要借助这个孩子,完全将皇上留在自己身侧,因此,她隐忍着体内那股磨人的渴望,不再与这二人来往。一心一意,只想与皇上的关系能越发亲密。
却不曾想孩子竟然就那样没了。
即使今后的皇上,依旧对她圣宠有加,可无论她如何努力,依旧无法再怀上孩子。
这日谭琴师前来,只不过因为其弟谭正俊在瑞王府受了奚落一事,想要寻求皇后的支持,风流倜傥的琴师,美艳动人的皇后。
再加上轩辕昊这几日又没来凤飞殿,正值大好年华的皇后一见到旧情人,从前的种种便浮上心头,便再也难奈激情,准备与琴师来个重修旧好。
两具火热的身子还只像磁铁一般狠狠扭至一块儿,便传来皇上驾到的喊声。
一切竟然是出现得如此巧合。
轩辕昊当场便将这二人给抓了个正着。
而与霍波的不过是些旧情,在怀上孩子之后,她便再也未与霍波有来往过,为何也会这么巧的被带至凤飞殿来?
难道说,这一切其实皇上早已暗中掌握,只是在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才将这些事情给搬上台面来?用意便是将自己这个后位给废除?
眼见大局已定,皇后起身:“轩辕昊!我自嫁与你来,一直克守本份,坐好皇后的位子,不再有其它非份之想,而你呢?你是如何做的?你不但大婚十日后才与我圆房,今后更是让我一人独守空闺!试问这样的皇后,这样的落寞,有几个正值妙龄的女子能受得了?你忌惮我你父亲家中的势力,因此对我怀恨在心,刻意这样冷落于我,我能理解,你贵为天子,却处处受制,甚至我天天梦想着,如果我不姓郑,只是一名普通人家的女子,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直至后来,我设计让你中蛊,尔后想用真心唤回你迷失在苏贵妃身上的心,天真的我竟然完全察觉不到你意已察觉我的阴谋,而是将计就计,假意与我合好,实则暗中四处搜集我郑家的罪证!”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只是不住的流着两行清泪。
可怜她竟天真的以为,皇上是真的回心转意了。
见到了她的一片赤诚,知道从前对她确实过于冷落。
却不知,由始至终,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被轩辕澈握在手中,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将她轻易的落下。
轩辕昊则是长久的沉默不语。
表面上看来,皇后似乎仅仅只是因为这一个糜烂后宫之罪,便能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可她的罪证,真的仅仅只是这些吗?
似乎她还有着一些更深的秘密,没有说出口。
眼见她死到临头竟然还在不住的替自己狡辩,枉图开脱,轩辕昊便感到一种很深的厌恶之感。
老九的武艺不弱,将查封郑府一事交由他去办,他应该能完成自己交待给他的这个重任,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流云殿内
“姐姐。”苏悦悦人影未至身先到,翩然而至。
看着这个更胜过自己容颜的妹妹,苏筱樱的眼中,闪过惊艳之感。
“悦悦真的是长大了。”躺在榻上的她,执起苏悦悦的小手,“姐姐早就说过,你长大之后必定会是这莫离最美丽的女子。”
她腾出一只手,替苏筱樱探了探脉相,只是虚弱一些,其它倒无异常,“姐姐,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吗?”
苏筱樱缓缓摇头,不明白轩辕昊为何如此在意她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染身,却硬让她待在流云殿,一步也不许出去。
以至于今日悦悦及笄,却无法去瑞王府观礼。
她哪里会知道,轩辕昊为了等这一天,已经在暗中策划了许久,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只待今天所有与郑府有关联之人纷纷落入他的手中,夺去那些人手中的兵权,他才能算是真正的舒了一口气。
“我总觉得今日胸口不大顺畅,有些气提不上来,似乎总是有大事要发生。”苏筱樱缓缓胸口,冲她莞尔一笑,“今日天色已如此晚了,你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宫内?是不是与王爷闹别扭了?”
她这才惊觉,此时的时辰似乎不对。
这个时候,她为何会出现在此?
“没有,是皇上命我与王爷速速入宫,我们便来了。”苏悦悦在她身侧坐下,轻言安慰道。一思及皇上的口谕下来之前,她与轩辕澈的举动,不由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为何都坐到这儿了,她仍然能回想起瑞王府内的那一幕?
可是自己,似乎又不是特别排斥那样的举动。
甚至在心里,会有一丝的甜蜜。
“悦悦,你在想什么?”苏筱樱见她粉面含俏,“难不成在想王爷?”
她连连摆手否认,小脸蛋儿却是绯色得越发厉害。
“你是瑞王妃,想念王爷是正常不过。”苏筱樱轻点她的鼻尖,“会在这个时辰宣你们入宫,皇上是否有急事?”
她侧过脸,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移动而拂在脸颊两侧,更是增添了一丝妩媚的风情。
“好像是要废除皇后。”她轻声说道。
苏筱樱神色越发肃穆起来,皇上这几年来,对皇后盛宠有加,此刻却又莫名奇妙的被废除。帝王的心,为何如此难测?
是否哪一天,她会也步入那个凄然的下场?
“姐姐,你的神色为何如此凄婉?”她轻轻的扯过苏筱樱的衣袖,关切的问道。
苏筱樱却只是轻轻摇头,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语。
如何能对她说,自己是在害怕,害怕皇后的下场,日后便会成为她的榜样?
此时的轩辕昊,她真的无法看透,亦无法猜测出他的真正意途。
“看来我该做的,便是静心等待。”良久,苏筱樱轻声说道。
皇后大势已去,为何自己竟是感受不到一丝的欣喜之情?
失了一个这样的皇后,还会有另外的皇后补上来,只要身在后宫,便避免不了会历经这样的痛楚。
那位可怜的郑姓女子,初入宫闱之际,想必也定是纯真无邪的吧?
只是永无止尽的妃斗,数不清的勾心斗角,再天真美好的人,也会染上各种各样的色彩,散发出各种诱惑人心的风情,只为留住那皇宫之中最为尊贵的男子,偶尔或是仅此一次的宠幸。
夜,静如流水。
这其中,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风飞殿有消息传出,皇后被秘密关押至天牢,而郑氏一族,则因为大部分人抗旨,而被轩辕澈带去的御林军就地正法。
顷刻之间,郑家这棵参天大树,已轰然倒塌。
朝中与郑氏一族有关联的人全部被轩辕昊自己的心腹所替代,莫离王朝,终于真正意义上,是他轩辕家族的天下了。
苏悦悦有些乏意,将小脑袋枕在苏筱樱的腿上,慢慢睡下。
苏筱樱只顾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一转眼之间,悦悦竟已都十五了,而自己的孩子,如今却不得不被送至别处,只为躲避有心之人的追杀。
这几年来,她细下心来想过,能够使计将她的宝宝换成公主的人,只能是一人,那便是皇后。如果换作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的将这一切全部告知轩辕昊。
可现在不同,她真正的认清楚,那是帝王,统领天下苍生的帝王。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越发感觉到,只要能偶尔知晓自己孩子的信息,她便很是知足,只要知道他好好的活着,想着他机灵可爱的模样,让自己在闲瑕之际,能够在脑海里清晰的描绘出轩辕宝宝的模样。
宁静的流云殿,传来一狂奔的身影。
梅儿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这么多年称呼依旧不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高声说道:“小姐,小姐,天大的好消息啊!”
苏筱樱抬手朝她做了嘘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吵醒苏悦悦。
“现在宫内都在传言,不出三日,皇上定当立您为后。”梅儿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无其他人之后,小声略带欣喜的说道。
苏筱樱为之一怔,尔后苦笑着摇头。
“即使当上皇后又如何?不出几年,比我容颜美丽的年轻女子一批一批的入宫,届时,又有谁能保证,他不会在那些女子之中发现更多的心上之人?”
梅儿急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自家小姐。
这后宫里,那些女子们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往上爬,那么多双眼睛所盯住的,还不是那个统领后中的位置?
如今小姐能够走到这一步,为何见她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的顾虑重重?
轩辕澈踏着晨曦的光芒走入了流云殿,一夜未眠的他也不见丝毫倦态,反倒是精神奇佳,缠绕在皇上哥哥这么多年的刺,终于一举给拔下了,这如何能不振奋人心?又如何不让他喜不自禁?
“贵妃姐姐,恭喜了。”见到那抹略带一丝哀伤的人影,轩辕澈抱拳。
苏筱樱面色如常,良久,这才轻启朱唇:“皇后现在,还不能死。”既然连轩辕澈都如是说,想必皇上定是有立她为后之意了。
轩辕澈猛然想起,若想让轩辕宝宝能认祖归宗,这皇后的证词,可少不了。
可如果皇后一口咬定此事与她无关,他们似乎也无从查起。
“瑞王爷,你说,让他永远开开心心的生活在宫外,是不是会比带回皇宫要强得多?”苏筱樱意有所指,这皇宫的生活,已经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或许宝宝在宫外,会惬意舒服得多。
“他身为皇子,这是他的使命,历经这些磨难也好。”轩辕澈露出另她宽慰的笑意,“如今大局总算得定,我想去见见悦悦。”
入得内殿来,一眼便看见了侧身躺卧的她。
出尘的面容是如此的安静与恬淡。
唇角浅浅的向上扬着,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长长的睫毛形成一道浓密的阴影,投在她如玉的脸颊之上。
小巧而挺的小俏鼻,呼吸均匀。
有风袭来,掀起阵阵的蓝色纱帐,也掀起她垂落至榻侧的裙衫一摆,这副恬静的画卷,竟是如此的让人赏心悦目,几乎不能再上前挪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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