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江月庭和江月棠的衣食住行一向有专人照顾,因此当江月棠往浴间跑的时候两名丫鬟也赶紧跟着去。
不过江月棠已经踮起脚尖将门给从里头锁住了。
“少爷,你一个人能行吗?”其中一名丫鬟不放心地问。
“能行。”江月棠边答边换衣服,小脸儿因为紧张而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虽然没有亲自换过衣服,但她毕竟看过丫鬟们怎么换,因此倒也没怎么费劲就把衣服给换好了,只是,她马上意识到——日后,她洗澡时、更衣时就得特别小心了。
江家毕竟是名门大家,每个人都配备有几个丫鬟,这些丫鬟又都是甄慧媛精挑细选进来的,个个都机灵得很,她要想天长日久地瞒过她们实非易事。
那要怎么办呢?如果洗澡、穿衣这些事都由她自己完成的话势必更容易引起怀疑,但如果由她们服侍又肯定会暴露身份。
江月棠边扣扣子边想,心事重重。
外头又传来敲门声,她的思绪被打断,忙对外头说:“就好了。”
她缓缓地走出浴间,一边思索着刚才想到的那些问题,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应对陶老夫人。
忽然,她想到了父亲,目前恐怕只有父亲才能帮她回答陶老夫人的问话了。
江月棠走到陶老夫人的跟前,略一鞠躬,怯声道:“祖母,我有点急事找阿爹,我能不能先去找了爹再回来?”
陶老夫人眉头皱了一下。
这孩子,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就想着去见阿爹了?
不过陶老夫人并没有深想,笑着点了一下头。
一名丫鬟便拉着她的手去了江传雄的书房。
见她来找,江传雄忙上前几步将她抱起,关切地问:“怎么啦?”Μ.
江月棠望向他。
两人的目光相遇,一时皆定住。
那个秘密,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他们心知肚明却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只是在这里,在只有他们两个时,他们都不必掩饰。
江月棠一下子就哭了。她小小的身躯剧烈地抖动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到江传雄的颈脖。
江传雄的心顿时就碎了,拍着她单薄的后背说:“阿爹对不住你!”
江月棠摇了摇头,道:“祖母问我月前进宫时跟陛下对的是哪几首诗。”
原来是为这事。
江传雄也立即意识到——即便是一些很小的细节,对于刚转换身份的江月棠来说都会是莫大的考验。
为了能始终不露破绽,江月棠恐怕真的得把江月庭先前这五年里学过的东西、去过的地方、说过的话都记下来才行。
江传雄决定从明天起亲自教江月棠,并将自己先前教给江月庭的东西也全部教给她。
眼下,他得为她解决陶老夫人出的难题了,于是他将江月棠放下,拉着她来到书桌前,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三首诗。
然后,他微笑着对江月棠说:“这就是那日陛下和你哥哥对的诗,来,我教你念。”
江月棠遂跟着他认认真真地念。
她目前为止只识得百来个字,这三首诗里就有五个字是她没学过的,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慢慢学的时候,便硬是靠着记住它们的发音来将它们背下来。
江传雄在教她念了三遍之后便说:“能不能在一刻钟内将它们背熟?”
如果在平时,他不会这么要求的,但现在,母亲在那头等着。
江月棠点头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能。”江传雄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
江月棠只好拼命地记。
一刻钟后,她可以背出来了,但是背得很不流利。
江传雄又让她继续背。
又过了将近一刻钟,江月棠才将它们流利地背出来。
江传雄便抱着她去找陶老夫人。
“祖母,我背那几首诗给您听。”她说,小心翼翼地走向陶老夫人。
看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陶老人又笑了,一脸和气地说:“好啊。”
陶老夫人将她抱到膝盖上。
江月棠便晃动着小脑袋轻声吟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②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③”
虽然中途她有停顿下来想了想,但最终还是完整地将三首诗给背了下来。
背完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刚才紧张得都快要哭了。
“背得真好。”陶老夫人在她粉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江传雄也暗松一口气。因为知道江月棠还在病中,所以江传雄以江月棠需要休息为由将她从陶老夫人的怀中接过,抱着她回了凤凰居。
江月棠紧紧地搂着江传雄的脖子,又将小小的头颅靠在他的肩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困了。
在父亲的怀里,她是安全的,所以她放心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被外头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吵醒。
她仔细聆听,知道是帮忙办丧事的人来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习惯性地看向哥哥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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