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身子久病未愈,宫外的大夫都治不了,以后隔个十天半月的就进宫让冉忻尘瞧瞧,他此次半途而废,朕定是要说说他的。”
“皇上恩泽,微臣誓死难报。”宁天歌一脸的受宠若惊,宁桓也赶紧谢恩。
“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议,你们都退下吧。”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
众皇子大臣立即起身告退,出了御书房,几位年事已高的老臣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抬袖擦了把冷汗。
宁天歌微垂的眼眸中刚泛起一丝笑意,耳边便听得一人轻轻笑道:“宁主簿好本事,说起来,冉院正还是头回生这么大的气呢。”
从宫里出来,天色已有丝放晴,宁天歌挑开窗帘向后望了眼,巍巍高耸的宫墙越离越远,心道,今日总算蒙混过去,耳边却听得宁桓一声轻叹。
她收回视线,道:“父亲可是在为冉院正之事担心?”
“是啊。”宁恒忧心忡忡,“为父虽不知你使了什么法子,使得冉院正脸色如此难看,以至于诊脉都未完成,但皇上定要是找他问话的,若是他据实以言,岂非对你不利。”
“父亲放心,他不会说的。”宁天歌笑了笑,笃定地说道。
她虽与冉忻尘初次接触,但对他的性子已摸了个八jiu不离十。
冉忻尘此人虽然迂腐守旧,自尊心却是极强,又对断袖之举深恶痛绝,怎可能将被一个男子非礼之事告诉皇帝。再者,她“勾搭”的行为再无第三人看见,光凭他空口白牙无凭无据,又能证明得了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告诉了皇帝,皇帝也信了他,那么,她最多被冠上一个断袖之名,既然作为一个“断袖”,对堂堂院正的才貌怀有仰慕之情又有何不可?
冉忻尘为人处事虽一板一眼,但以他当得院正之职的才学来说,其本身就是个极为聪明之人,即使这些道理不如她想得多,多少也是懂的,所以她才敢如此肯定。
“那就好。”宁桓看她一眼,叹道,“为父知道你应付得来,只是这朝堂之事变幻莫测,朝夕无常,你尽可能小心些。”
顿了一下,他又问:“你觉得皇上为何不将你分给太子,而是安排在安王身边?”
“这只怕是皇帝的制衡之术吧。”宁天歌勾起一抹浅弧,“太子身后有镇国公与皇后,又掌管着兵,吏,刑三部,若是再将相国之子放在他这边,他在朝中的势力将无人可比,皇帝又怎能安心。而安王则不然,就算他母妃是天祈国公主,可毕竟早死,天祈也很难成为他的助力,相国若能站在他这边,多少还是能牵制住太子。”
“你说的没错,皇上并不想宁家与太子走得过近。”宁桓点头,“主簿这个职务不过是个虚职,之所以这样安排,只怕皇上的打算不小,你要做好随时进宫回话的准备。”
“我明白。”宁天歌唇边带着一丝讽意,“他不是以我身子不好为由,让我定期进宫让冉院正看诊么,表面上看来他是关心,实则除了对我们宁家不放心之外,恐怕还要让我向他汇报安王的情况吧。”
宁天歌回到宁府西院之时已过正午,新来的丫头利索地将温在暖炉上的饭菜一一端了上来,而四喜也迫不及待地跳到她腿上撒娇兼蹭吃。
她替四喜夹了个它最喜欢的鸡腿放在碟子上,四喜喜滋滋地跳上桌子甩了甩尾巴,美美地吃了起来,她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眸光落在那个不停忙碌的小身板上。
这个叫做黑丫的丫头是在她回京都之前宁桓特意买回来的,之前唯一进出院子的只有从小带她长大的奶娘,这些年,奶娘单独住在院中替她打着幌子,毕竟,以宁大公子虚弱的身体来说,就算再喜欢清净,也不可能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可是谁又能知道,奶娘在一月前就已去世。
“坐。”宁天歌用筷子一指对面的座位。
“啊?”刚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桌的黑丫一愣,见她那筷子还是直直指着那座位,这才相信自己没听错,连忙摇手,“大公子,奴婢是下人,不能坐的。”
“我让你坐,你便坐。”宁天歌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