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略一沉吟,解开腰间包裹,又将怀里与袋袖中的东西全掏出来塞进包裹里,这才单手去解墨离替她绑肩部伤口的布条。
“你要做什么?”墨离微启着眸子,见她这一番忙碌不禁蹙起了眉,“你那伤口的血刚止住,你解它做什么。”
宁天歌不语,只是利索地解去布条,随即脱下外袍一抖,那袍子就铺展成一面。
她探出身去将它遮在石洞外,上面用几块石头压住,两边袖子系在藤蔓上,衣服立即成为一幅帘子,隔开了外面倾盆大雨,即便很快被雨淋湿,但寒气已不再侵入,地面的雨水也不会再溅进来。
尽管她的动作快得让墨离眼花,然而等她做完这一切缩回洞内,已全身湿透。
里面的光线几乎全黑,墨离默然地向旁边伸出手去,如同看得见一般便将她的手握住,手指冰凉,慢慢收紧。
“包裹里有衣服,先换上,以免着凉。”黑暗里,他的声音疲惫而坚决。
“先给你把箭头拔出来,时间久了恐怕会发炎。”宁天歌的态度比他还不容反驳,从他掌心里挣脱出来,便摸黑在包裹里一阵翻找。
火光亮起,她将火折子塞到墨离手中,之后又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
“你居然还带着这个。”墨离微微一笑,“早知道我也带一把,这东西方便,派的用场也大。”
“现在才来说这个,不觉得晚了些?”她嘲讽了他一句,将匕首放到火光上烘烤着。
火头太小,给匕首消毒便花了不少功夫,其间宁天歌看了墨离一眼,但见他似乎累得连话也不愿多说,唇色也没有绯红的色彩,浮着一层淡淡的白。
“把火折子往肩后靠靠,要不然我看不见你的伤。”她将他的身子侧了侧,又将他拿着火折子的手扶到肩上,火光顿时将他后背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锦袍已被血浸湿一大片,她紧抿着唇,将袍子以及里面的衣衫与箭杆相连的地方撕开,才将衣服一件件褪下。
伤口显露在眼前,她的神情更为沉凝,从包裹中取出一瓶酒精在他伤口处小心地倒了些,刚倒下去,便见那后背的肌肉猛地缩紧,她动作一顿,墨离已低笑道,“省着点用。”
“总得消了毒才行。”她又倒了些,这才收起瓶子。
这是她早上临出门时才带上的,并非是她未卜先知,而是前一天晚上的甘遥让她有种隐隐的不安之感,因此她便随身带了最小的那瓶,还有其他一些必需之物。
提起匕首对准那箭头周围的皮肤就要切割下去,然而刀尖一触到那如玉般的肌肤时仍然停顿了一下,这是她第二次为他处理伤口,也是他第二次因为护她而受的伤,只是这次,却要用这种破坏的方式。
“要是舍不得下手,我自己来。”墨离的声音虽然低缓,却明显带了丝笑意。
“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想看看横切好还是竖切好。”宁天歌用刀尖点了点伤口周围,成功听到一记吸气声,笑了笑,随即正色道,“我要动手了,你若疼得受不了,就把袖子塞嘴里。”
“放心,就算不咬袖子我也不会咬断舌头……唔……”调笑声就此打断,墨离闷哼一声,眉心紧紧蹙起。
刀尖入肉,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宁天歌眼睛紧盯着那箭头,神色极为凝重,下手却又快又准,丝毫不显含糊。
这个时候,心越硬,下手越狠,墨离所受的痛苦就越少。
沉稳地将周围肌肤切开,所幸那箭力道不足,射入不深,又未伤及要害,她不觉舒了口气,再不迟疑,手起箭出,一手将那箭头连着半根箭杆拨了出来。
热血喷涌,她手指连点,减慢血流速度,迅速撒上上等金创药,再从墨离的中衣上撕下长长一段布条缠绕他的伤口,尽管两人肌肤不断摩擦,但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有时间与心思去想其他。
待所有该做的都做完,宁天歌已分不清黏在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只觉得一阵虚脱之感传遍全身,靠着身边的石块,再也不想动弹。
墨离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拿着火折子的手还稳稳地搁在肩头,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蓦地坐直了身子,接过火折子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