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歌蓦然抬手拍开了他,心里一股无名火气直往上冲。
墨离眸光一黯,眸子更加黑不见底,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带。
她五指呈扇形连拂他脉门,迫得他放手,遂迅速退开两步,冷冷道:“殿下,你若是受了刺激经受不住,外头有的是可供你消遣的女人。”
他的眸子倏地亮了起来,却非心情愉悦好似被阳光倾洒的那种明亮,而是象两团火焰在里面炽烈燃烧。
她突然就明白过来,之前在他眸心深处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两点微弱的火苗在跳动,现在,这火苗已发展成了不可熄灭的火焰。
“女人,眼前就有一个。”他沉着脸,朝她一步步靠近,“既然你都说了我受了刺激经受不住,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住你这句话?”
她抿紧双唇往后退,其实她明明没有这个意思,却不知道为何那句话就如此脱口而出,但说了就是说了,她绝不可能因此而向他道歉。
只是眼前这男人实在反常,印象中从来都是雍容慵懒优雅闲适的模样,几时见他这般冷硬过。
细想起来,无非自己刚才说了那么一句,可这一句何以令他如此生气?换作以前,早已调笑几句就过去了。
她非怕他,只担心赵匡的太子妃很快就会回转,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正想着此事,门却忽地‘吱呀’一声,轻盈的脚步声踏入,伴随而来的还有轻快的小调,可见来人心情极佳。
是那太子妃回来了!
飞快地倾身将那暗格推入,机括嗒地微响,显示暗格已恢复了原位,她抓起墨离的手便要往窗子那边去。
行出两步,身子却被后力一顿,反退了一步,一回头,身后的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不快走!”宁天歌压低了声音,秀眉紧蹙。
外面,可听见那门已被合上,脚步声已朝着里面走来。
墨离的表情丝毫未变,直直地向宁天歌看来,所不同的,不过是换了个角度,那俊美的容颜沉沉地板着,虽然还是那么好看,却一点都不可爱。
这男人的心眼儿怎么小成这样了?
宁天歌颇感头疼,要说火气,她自己的都还没消掉,难道还要先向他服软?
“你不走是吧?那我自己走。”她陡然松开他的手,不就是耍脾气么,谁不会!
还未迈开步子,手腕却叫一只微凉的手捉住,还未等她明白过来,那人已带着她掠向窗口。
修长的手指一推窗子,窗扇应声而开,他搂住她的腰轻轻一跃,跃出了窗口,落地时长袖往身后一拂,那窗扇便合了回去。就在窗子合上的那一刻,宁天歌回头,从缝隙里正好看到太子妃白嫩的柔荑拨开了珠帘,即将踏入内室。
墨离似乎忘了她会武的那回事,长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带着她在各种阴影中穿行,臂上力道之紧,仿佛不将她勒断不罢休。
在忽明忽暗斑驳交错的光影中,她望着他英挺的侧脸,忽然哭笑不得。
这好象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闹脾气,平素里都是冷静淡定惯了的,想闹也闹不起来,如今这一闹,方觉得有些不习惯。不,是非常不习惯。
赵匡的太子府虽不似安王府那般岗哨严密,但到底不是纸糊的,到最后,为了行动方便,墨离还是松开了宁天歌的腰,却依旧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宁天歌好气又好笑,碍于不便声张,只得任他抓握着,一出太子府,她便去拨他的手,墨离沉着脸,始终一言不发,只管拉拽着她直奔驿馆。
白日里喧闹的街市此时寂静得只有两人衣袂翻飞的声音,临街店铺屋舍都已熄灯,只有偶尔一两家店铺门前的灯笼还亮着,照出一小片地方的昏暗。
眼见着前方便是驿馆,在一处光线不明之处,宁天歌使了个千斤坠,不让他再拽着走,“殿下,你可以放开我了。”
墨离偏头看着她,眸子在暗色中无法看清,只觉得与低垂的长睫融于一处,笼于一片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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