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忻尘直直地看着她,嘴唇几乎没怎么动地吐出一句话,“天都已经快亮了,不是什么大半夜。”
抬起眼睑看了眼墨离,他笔直着身子转回屋内,一个字都没往外蹦。
宁天歌早就料到会如此,并不奢望他能对墨离打声招呼,便自个儿扶了跟着进屋。
灯盏点起,屋内的黑暗被驱散,她将墨离安置在一把柔软舒适的藤椅上,便静静地等着一旁。
对于冉忻尘的职业操守,她从来没有怀疑或质疑过,除非是冉忻尘铁了心不想看的人,只要他接手的,不管他是否对那人不满或厌恶,他都会尽全力医治。
所以,对于冉忻尘,她更有着一份敬重。
冉忻尘已取了药箱过来,先是看了眼墨离的脸色,之后又取出脉枕,示意他将手腕放上去。
三指搭于腕脉上,两只手皆洁白得令宁天歌晃眼。
然而这两种白又有所不同。
冉忻尘是那种很干净的白皙,好似不染纤尘的仙人一般,而墨离的白,则是如凝脂般的那种玉色,只不过因为现在体内余毒之故,略显苍白。
她的眸光便久久停留在这两只手上,象是着了魔般,竟忘了这两人都是感觉敏锐的,虽说冉忻尘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下反应会比较迟钝。
待她回过神时,便感觉有两道眸光自不同的方向直直落在她身上,一道戏谑,一道鄙夷。
她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背着双手转开了视线。
“殿下先把这药吃了。”冉忻尘已收了手,从一只小匣子里取出一枚药丸递给墨离。
见他嚼服下去之后,又道,“殿下体内的余毒本只需用药调理数日即可,如今动了内息,余毒散入脏腑,需再以银针拔毒才可,现在就请殿下脱了衣服到我床上稍躺片刻,以便我为殿下祛毒。”
墨离斜斜挑起眼梢瞟着宁天歌,柔柔一笑,“天歌,这恐怕还得麻烦你。”
宁天歌似乎并未听见,负着手往那间书房踱去,“哎呀,冉院正的医书可真多,看上去好多都是珍本,什么时候我得借两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天歌”身后,墨离拖长了音调。
“啊?殿下在叫微臣?”她恍然回头,“冉院正不是在为你诊治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有需要的地方,殿下便叫冉院正代劳了吧。”
说罢,也不管墨离脸色如何,她悠然奔着那些医书去了。
并非她对医术突然有了空前高涨的热情,而是她实在不敢挑战冉忻尘那堪比茅坑里的石头的脾气。
墨离就没有半点觉悟么,他此刻的毒去不去得了,可全在于冉大院正高兴不高兴。
她完全相信,冉大院正一旦不高兴起来,完全有闭门谢客的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我不介意为殿下脱衣。”冉忻尘已冷冰冰地开口。
那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说,我都不介意为你效劳了,你还介意什么?
“那就有劳冉院正了。”墨离扶着椅背起身,语气十分温文,那眸光却用力地戳了下正埋头于医书的某人。
宁天歌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出汗。
好不容易听到那两人进了卧房,她长长吁了口气,同时对付这两个男人,还真得费精神得很。
一时安静下来,便觉得有些困顿,寻了把椅子坐下来,她一手支着头一手捧着本医书闭眼假寐。
许是这房间太过安静,许是这几日太过疲累,许是冉忻尘的房间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定,她本来只是想稍作休息,不想竟昏昏入睡。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欲陷入沉睡之际,身后蓦然响起一声明显带了丝不快的质问。
宁天歌惊得手里的医书险些掉了下去,定了定神,她转头仰视着脸色不豫的冉忻尘,一时想不起他问的是什么。
“就是你们刚才在门外所说的,什么过了今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能不能经受住长途劳累,这到底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耐,似乎还有丝急切。
宁天歌这才明白他问的是这回事,虽说之前是为了让他开门,但说的倒也是事实。
“明日殿下将会亲自送晗月公主的灵柩回西宛,我要与他同行,这一去恐怕得在外面耽搁些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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