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你。”
吴将军的脚步顿住。
“自打进了行宫,将军可觉得有半点自由?不管走到何处,身后都有人监视着,这种滋味可好受?”宁天歌淡声道,“再者,将军可有见到平阳王有半点要打仗的样子?每日里不是与女人厮混,便是想着如何将女人收在自己身边,可有拿出半点与西宛合作的诚意?”
“这……”吴将军心里不得不承认。
自从被留下来喝喜酒之后,在等待的几日里,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他人眼里,这种没有半点隐私的滋味确实让人不好受。
而司徒景要与东陵作战的样子,更是半点没有。
“将军以为,你还能安然回西宛么?”宁天歌冷冷一笑,“在平阳王留下你之时,便已起了杀心,你身为贵国君主的肱骨大将,他又怎可能放你回去。”
吴将军沉默了一下道:“但吴某想不出平阳王要杀我的理由。”
“理由很简单。”她拾起地上的黑色口袋与绳索,卷起扔进旁边的草丛中,掸了掸手,“他当时与西宛结盟,本便未抱多大诚意,如今更不愿意因为西宛而打破北昭的平静,使北昭陷于战火中。偏偏这时候你来了,还带来了令他相当不快的消息……平阳王的性子将军也该了解,象他那样随性而为的人,想杀一个人并非要多大理由,何况你正好惹到了他。”
“但是,杀了吴某,平阳王就得罪了我们主上。”
“将军,杀一个人容易,要隐瞒真相抹杀事实更是简单。”宁天歌侧眸一瞥,“将军不要告诉我,你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吴将军沉默。
宁天歌抿了唇角,牵着马缰转头对他说道:“吴将军,我就送你到此,后面的路,就由将军自己走了。”
吴将军一点头,将盟约书收入怀中,上了另一匹马,却并未马上离去,而是问道:“吴某敢问,夫人为何要出手相救?”
宁天歌正待上马,闻言扯了下嘴角。
还是不信?
“我救将军出来,并将实情告知,是不忍心见到有人无辜丧命。”
“那夫人又为何要私自出逃?”
“将军也许听说过,我是被平阳王掳进行宫的,并非出于自愿。”宁天歌露出一丝苦笑,一脚蹬上马背,立于她身旁一直未开口的“红杏”亦上马坐于她身后。
“而且将军不知,外人都道我是平阳王出逃的夫人,实则这夫人之名完全是平阳王一口之言,我根本就不想做他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她抚着油亮的马鬃,无奈道,“将军可曾见过,已经有了夫妻之名的人还再行成婚之礼的?”
“确实没有。”吴将军不得不点头。
“如果将军再无其他疑问,你我这就分道扬镳了。”宁天歌一抖缰绳,便要动身。
“红杏”却双眸一眯,“夫人,你看前面。”
宁天歌与吴将军同时看过去,却见蒲阳城方向的上空两道白色浓烟升起,在空中划出两道交叉的长弧,久久不散。
她脸一沉,“不好,定是平阳王发现吴将军失踪,发起的报警信号。”
吴将军一直沉着的脸上终于现出隐隐的不安。
“吴将军,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她现出焦急之色,“平阳王的人很快就会追来,这要如何躲过他们的追捕,就只能靠将军自己了。”
“夫人放心,这个吴某自有办法。”吴将军向她一拱手,“今日之恩,吴某定牢记不忘,他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吴将军言重了。”她亦报以一礼,“将军还是快走吧,他日有缘自会再相见。”
“好,夫人珍重!”吴将军一勒马缰调转马头,扬鞭朝夜色中行去。
他自当宁天歌最后所说的那句话是随口之言,却不知,在不久之后的将来,这句话果真有了应验。
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宁天歌挺直坐在马背上,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焦急之色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已隐去。
纵然这位吴将军心中尚有疑虑,如此滴水不漏的回答也让他找不出半点可疑之处,不管简晏是否相信司徒景毁约,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都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