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别苑内的侍卫们彼此早已混得烂熟,此时皆颇为同情地看着他。
“一个个地干什么都这样看着我?”墨迹被看得很不舒服,更是大觉没面子。
“墨统领。”其中一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不觉得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很妥当么?”
“什么话?”他瞪着眼。
“这是咱们殿下的地方,殿下想要去哪儿,还用得着跟着谁么?”那侍卫再次拍了拍他,退了回去,眼里清楚明白地写着“好自为之”四个字。
他摸了摸后脑勺,将这话琢磨了又琢磨,突然醒悟过来,一拳捶在自己手掌心,急忙心急火撩地追了上去。
一道白影却比他更快,嗖地从他身边擦过。
因为有四喜在场,一顿晚饭吃得相当热闹,不过那狐狸之前已经将一只活鸡下肚,对桌上的美食并不感兴趣,之所以在旁边上蹿下跳地陪着,纯粹是为了巴结已经将它易主的宁天歌。
用完晚饭之后,宁天歌要回自己的房间,四喜又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大有“如果不将它旧物回收,它就一直这样缠着她,缠着她”的架势。
宁天歌不置可否,对它不冷也不热,由它跟着,由阿雪带路回房。
冉忻尘跟了过来。
墨离也跟了过来。
再加上地上还蹦着一只狐狸,阵式很有些浩荡。
到了门口,宁天歌回身,望着这两个男人,挑眉不语。
“我来给你诊脉。”冉忻尘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取出他的脉枕。
“我的房间就在这里。”墨离指了指隔壁那间屋子,笑得优雅迷人。
眼前人影一闪。
宁天歌侧眸,便见墨迹跃至那间房门前,咧着嘴讨好地道:“主子,里面正在准备香汤,稍后便可沐浴。”
她不由抬头,将整排屋子作了个整体的打量,随即绷紧了嘴角以免有不合时宜的表情出现。
一定是故意的!
别苑内房屋众多,这排屋子是这里最好的主房,两边则是与主房相通的耳房,一般可作为书房,也可供贴身伺候主人的丫鬟婢子使用。
主房与耳房之间通常只用布帘隔开,也有用门扇相隔的,但往往不能上锁。
墨离住主房,这是无可厚非之事,可按常理来说,她本该住在旁边独立的房间内,或者与冉忻尘共住后进的客房。
她不清楚这是否是墨离事先的授意,还是这些忠心的下属实在太会揣摩主子的心意,将她的房间安排在这间耳房里,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么?
好在这耳房还有一扇外门,她可直接进出,至于与主房相通的内门……她总有办法解决。
推开门,她朝冉忻尘道:“我们进去。”
坐在门槛外等候的四喜急忙站起,蹶着屁股忙乱地从冉忻尘两腿间钻了进去,生怕晚了就被关在门外。
等冉忻尘与四喜进来,宁天歌伸手便将门紧闭,将优雅微笑的墨离隔绝在外头。
房间里已点起了琉璃灯,光线充足,她眸光一扫,将整个房间的布置尽收眼底,嘴角还是不可抑制地抽了一抽。
果不出她所料,她与墨离的房间中间只隔着一道仅供装饰用的木门。
之所以称之为装饰用,只因为上面全是镂空的雕花,且空间大得足够看清楚对面的人在做什么。
冉忻尘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将脉枕放在桌面上,然后抬眼看着她,意思很明显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宁天歌绝对不需要他开口,很自觉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听话地将手腕搁在脉枕上。
而四喜则因为目的已达到,很是心满意足,才不管谁跟谁的事,蹭地跳到床角落里开始睡它的美容觉。
房间里很静,感观却越发敏锐。
隔壁有轻微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细细的水声,有绵绵不绝的暗香自隔门中飘过来。
她知道那边正在准备某人洗澡要用的香汤,很想忽略,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那边飘。
眼梢里,正有数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在准备沐浴所用的物品,一个正在往热气氲氤的浴桶里撒花瓣,一个正在摆放洗澡巾,一个将白皙的手放入水中试水温,另一个正在整理浴后需更换的衣物,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