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宛营地大乱,除了夜间值守的士兵之外,其他大部分都只着布衣便跑出了帐篷,根本来不及穿盔甲便冲上去抵挡东陵的大军,更有甚者,靠营地前方的士兵在刚冲出时便已被箭射穿。
在密集如雨的箭阵之后,东陵大将军陆凯一马当先,以以一敌百的气势带着东陵大军冲破西宛营地,所经之处,手起刀落,地上无数颗人头乱滚。
在这个天亮之前最黑暗的凌晨时分,在人最为困乏警惕性最为松懈的时候,东陵大军无声无息地摸过了西平山,拔去了简晏设上山头的哨岗,潜到了西宛驻军营地的正门口,才突然出其不意地发起攻势。
其动作之快,来势之猛,时机之利,便是连简晏也措手不及。
而对简晏来说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囤积了二十五万大军口粮的粮草库偏偏在此时失火,此时天干物燥,多日未雨,粮草更是一点即着,这漫天的熊熊火势一经点燃更是无法控制。
人如草芥。
在陆凯的大军长驱直入下,西宛无数士兵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血流成河。
然而简晏亲自训练的军队确实不容小觑,在短暂的慌乱过后,除去前营损失惨重,中营两翼的军队已迅速整列队形,朝东陵军展开奋力厮杀。
而后卫营已调拨出一批士兵赶往粮草库扑火。
“宁大人,照目前的火势,他们想救也救不了了。”陈言白皙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头盔下汗流如雨,却是极为高兴的,“咱们大军既然已经打过来,不如我们就从后面杀过去,正好可以与大军配合。”
其他人纷纷附和,皆是兴奋得摩拳擦掌。
宁天歌却望着某处不语。
就在大营正中央的位置,有顶巨大的圆形大帐,那是主帅的帐子,也就是简晏所在的位置。
以她目前的能力,她还没有自负到可以去生擒简晏的地步,但是,简晏的军队向来以骑兵著称,他手下有一支强悍的铁骑,据说所向披靡,而那支铁骑的悍马亦皆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如果,铁骑没有了好马,这支铁骑还能强悍么?
没了粮草,没了好马,简晏的军队再善战,优势也减了一半。
“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宁天歌主意打定,冷静地说道。
陈言等人一怔。
她已低声而快速地说道:“离粮草库不远便是西宛大营的马场,你们说,要让简晏的骑兵队失去优势,最直接的方法应该是什么?”
众人略微一想,便马上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时更为兴奋得眼睛放光,“放马。”
“宁大人真是好主意。”陈言亦有些激动了。
宁天歌微微一笑,率着众人悄然向马场行进。
此时营地后方大乱,各人忙着救火,前头又忙着与东陵军对战,已无人能顾及到这一小拨人,而马场那边虽有人看守,但面对宁天歌所率的这些人,很快便被解决。
“真是好马。”宁天歌不无惋惜地抚着关在马厩中油光锃亮的健马,想起她家的飞燕。
对于一个爱马惜马的人来说,要将这么多好马都流放出去,还真是舍不得。
摸着其中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心里头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将这些马都骑回去,不仅折损了简晏的实力,还能给东陵的骑兵营增添一些好马,倒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越是好的马越是认主,这些马也不例外,可别回头马牵不回去,反而阻碍了脱身的机会。
“砍断马索,打开厩门!”她一拍马背,果断下令。
众人立即分头行动,不出片刻,数千匹骏马便已如脱缰的野马,在众人的驱赶之下狂奔出马场。
“马跑了马跑了”外头正忙着救火的士兵火也不救了,纷纷跑去拦马。
这些受了马索抽打的马哪里还能听话,东奔西突地避过阻拦,有些甚至直接从人身上跃过去,或者冲着人就撞了上去,令士兵们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骑兵营里的士兵正与东陵军缠斗,听到后方马场这边的骚乱,当即大急,阵脚跟着大乱。
马对于骑兵来说就是命,这命跑了,哪里还能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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