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皇宫巍峨高耸的宫门前,她仰头默默地望着宫墙顶上堆叠的殿檐,那里面,有着最高的皇权,那里的人,掌控着人的生死。
墨离将干净的布巾湿了水,替她细细擦去脸上的尘土,阮清拿起木梳,仔细而轻柔地梳理着她的长发,她未动,任由他二人为她梳洗。
这些都是刚才在店里买的用具,她不能脏乱不堪地去面见东陵帝。
苏屿司徒景与身后的一干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确切地说,是看着那个意志坚韧的女子们。
这些天来,她经受着身心双重煎熬,背影却始终挺拔,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折腰。
东陵与西宛签订停战协议的消息还未传递到京都,安王的突然回京令守卫宫门的禁卫军大感意外,当下有人飞奔入宫向皇帝禀报,也有人去通知了禁卫军统领段明德。
其他人则纷纷投过来疑惑的目光,看着这眼前极为不合常理的一幕。
在皇宫前做这番举动自然不妥,理当驱逐,但为之梳洗的是如今权势中天的安王与镇守西北的大将军,谁敢上前?
除非人头不要了。
但人人心中猜测这名满身尘土的女子又是何人,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劳动这两位的大驾?
一袭素白的裙抖开,所有默默望着的男子转身回避,十多匹骏马围拢成圈,将两名女子围在中间,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脏衣褪去,阮清亲手为宁天歌穿上衣裙,系上腰带,拢发成髻,插上白玉簪,多半黑发垂至腰间。
待一切完成,阮清满意一笑,驱散了马匹,在转身的男子们眼里成功地看到了“惊艳”二字。
白衣黑发素颜,未作任何刻意的打扮,便已美至惊心。
“哐当!”兵器落地的声音,有禁卫因看得失神,掉落了手中的枪戟。
无人嘲笑。
“殿下!”段明德大步从宫中走出,率着众卫齐跪迎接。
“嗯,都起来吧。”墨离淡淡应了一声,“皇上可曾退朝?”
“回殿下,皇上尚在处理政事,未曾退朝。”段明德站起身来,回道。
“宁相的事,怎么说?”
“如今朝中百官分成两派,一半官员为宁相求情,请皇上看在宁相多年为朝事操劳而从轻发落,另一半则支持皇上严办宁相,称欺君之罪绝不可恕,否则无以正朝纲立天威,双方颇多争执,而宁相又全权揽下罪责,不曾辩解半句。”他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宁天歌,已然猜到她的身份,又低头道,“圣意谁也不敢揣测,但属下看皇上的意思,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办。”
“不好办?”阮清冷笑一声,“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灭人家九族?”
无数双眼睛刷刷刷地望了过来,在皇宫门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阮将军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宁天歌淡然道:“天威不容藐视,皇上就算要斩我宁家,也是应该的。”
“天歌!”阮清拧眉。
宁天歌抬手拦住她下面的话,提前裙摆在青石地面上跪下,上身挺直,对段明德缓缓说道:“段统领,麻烦你向皇上禀报一声,就说罪臣宁天歌前来向皇上请罪!”
“这……”段明德下意识地看向墨离。
墨离看着宁天歌,轻轻点了点头。
“好,宁主簿请稍候,我这就进去向皇上禀报。”段明德点头,匆匆返身走入宫中。
“七妹,你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司徒景首先急了,走过来就要拉她起来。
“平阳王,如果你为了我好,就放开。”宁天歌头也不回,只是淡淡说道。
司徒景见拉她不动,不知拿她如何是好,只得看向墨离,“安王,七妹听你的话,你快叫她起来,她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哪里吃得消这样跪着!”
墨离却抬眸看向巍巍宫墙,抿唇不语。
司徒景恨得咬牙,“男人婆,你来说。”
阮清看着宁天歌,却并不劝,而是在她身边跪下,“我陪着一起跪!”
“你!”司徒景见这两人一个不语,一个不劝,恨恨地一瞪眼,转向身后。
苏屿轻蹙着眉头,看着宁天歌的背影,无视于司徒景的眼神。
他身为一国国主,自然对欺君之罪的后果十分清楚,实际上,在场每一个人都对此非常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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