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多年前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身边一切沧海桑田时,一切就都已经注定好了吧?自己是圆滑的,经过一世的拼搏,看穿世间的冷暖,又怎么还会有些这同龄人的冲动热血?
可是这具身体上流淌的毕竟是杨家的血脉,里面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就算识时务,做所谓的乌龟俊杰想要离开,恐怕血脉之间、骨髓之中的杨家骄傲也不会允许。
而且现在这具身体与自己是那样的契合,就像它本来就是自己的一样,那些千百年之后的事情反倒是恍然若梦。自己就是杨存,杨存本来就是杨家人。
而且还是世袭敬国公,江南杨家的当家!所以,虽然不忿,在心底深处的理智还是让杨存知道所谓的圣旨。
不过就是为自己心头又加了一把火,将自己的后路给断掉,如此而已。杨家?杨家!夕阳西沉,逐渐隐藏视线所及之处。那些如血般的晚霞开始逐渐熄灭,成了沉闷的压抑。
黑暗开始慢慢吞噬着一切,其实没有源头就没有风云变幻,只要定王不在,一切就会终止,而杀掉定王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却也并非绝无可能。可惜杨存不会做。
各种缘由皆因人家可是亲王、皇帝的儿子,不是自己这个国公、杨术那个外姓王可以比拟。就算一时之间看不出来老皇帝的厚此薄彼,但是曾经发生在京城中的事情也说明一些别的东西。还有萧九欲说还休的秘密。
“老皇帝、赵元清、赵元明、杨术”仔细嘴嚼着这些单纯的人名,杨存的脸色开始变幻莫测,最后古怪地笑了一下,仰头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爷,您有心事啊?”早就过来悄然站在一边的李彩玉不敢出声,生怕打扰杨存的沉思,现在见他笑了。方才上前屈膝行了一礼,伸出素手为杨存空掉的杯子斟酒。
“嚼。”杨存简单应了一声,随意地问道:“安巧她们呢?”李彩玉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但没有显露出更多东西,依然恭敬地答道:“巧巧她们为公爷熬汤,奴婢先来伺候着,若是公爷公爷信不过奴婢,奴婢这就换她们回来。”
“你知道我信不过你?”对李彩玉的话,杨存倒是没什么好惊讶。眼色变得深沉,脸色不变,继续拿起酒盏,语气如常,就像说着什么寻常的话题一样,李彩玉的手抖了一下,望着撒到桌上的酒滴,连忙擦拭干净,才将头低了下去。
答道:“奴婢不敢再奢求什么,也不敢请求爷相信。奴婢只能说一句,若是爷有任何不测,奴婢必定以身殉主。”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看来,你一早就知道我必定会死?”晃晃酒盅。
看着其中的水波荡漾,杨存继续抓着李彩玉话中的重点。“爷,谁都会死,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这样的回答倒让杨存讶异一下。
虽然听起来是模棱两可忽略重点,但也不无道理。重要的还是李彩玉此刻的语气,不再是那种胆战心惊的卑微,仿佛带着奇怪的勇气。
杨存的直觉是对的,当他挥挥手道:“你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伺候”时,李彩玉便跪了下去“爷,奴婢只是一个丫鬟,身份卑微,死不足惜。所以请爷在送走安巧她们的时候留下奴婢。奴婢发誓,再也不会做有损爷安危的事情。”
炎龙之事,有一半是因李彩玉而起,在杨存为炎龙所困扰的那些时日中,李彩玉可说是罪责难逃。
可是,即使在知晓其中的蹊跷之后,杨存却并未以此事对李彩玉有过任何惩罚,这一点,让甚至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李彩玉意外至极。“爷,奴婢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祈求的便是请爷容许奴婢生死相随。”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跪着的李彩玉对杨存磕下一个头。额头与地面相撞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楚。这是今天第二个人对自己说想要与自己生死与共。这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可惜杨存还真轻松不起来。
在她们眼中,自己真就躲不过这一劫了吗?自己与赵沁云的差距果真那么大?还真他妈的郁闷啊!“匡当”的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传来,杨存抬头望过去,便看到安巧拉着安宁一起奔过来,挨着李彩玉也跪了下去。
“巧巧,你这是做什么?”杨存一惊,试着拉她起来,但安巧避开杨存伸过来的手,依旧纹风不动地跪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宁宁,拉你姐姐起来,”好好的没事一个两个都跪下来做什么?杨存不懂了,安宁望了杨存一眼,又看着身边的姐姐,没动。倒是安巧开口,声线悲愤:“爷要是嫌弃我们姐妹累赘,直说就好,这就撵我们姐妹出去,也不要劳爷费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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