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撑了腰痛苦的一皱眉,“哎哟”的呻吟一声,长吸一口气,又笑笑说:“当年就靠在餐厅拉琴挣两个钱换面包吃。你小盟哥除去了打架就这个本事。”
“能挣很多钱吗?”汉威认真的问。
“当然!“碧盟认真的说,随后噗哧一笑:“一天两个面包就靠这拉琴的小费了。”
汉威听得诧异,蹙了眉头问:“才两个面包呀。”
“少爷,谁都有你好命,生来有吃有喝,你小盟哥从小就是地沟里的野猫,养活自己还要养活我娘呢。”
“嫂子,还想听什么,碧盟拉给你听。宝宝多听些曲子,怡情悦性,长大性情好。可不要随我表哥动不动就会打人。”
说笑间不小心碰到伤口,晃了一下撑了把栏杆。
琴弓重新搭在弦上,侧头找找位置,嘴里随意说:“生活已经艰苦,所以更需要满眼阳光。”
又一曲响起。
“明瀚,你回来了。”玉凝姐一声迟疑的轻唤,琴声嘎然而止。汉辰不知何时立在身后,面容虽是平静,目光中却饱含惊异。
“大表哥”,碧盟招呼说,丝毫没有昨天被修理的窘迫,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汉辰望了他一眼问:“好些了?”
碧盟一愣,随即自嘲一笑:“那也叫伤?”
汉威扶了玉凝姐随大哥回房,玉凝姐心绪也平静很多,只字不提华妈妈的事,若无其事说:“我要休息,就不去听戏,凑那些热闹的地方了。你带了小弟和亮儿陪你罢了。”
一声亮儿叫出来这么自然,汉威听得都觉得奇怪。
难道音乐真能怡情悦性,玉凝姐心情这般快的恢复。
“碧盟表弟真是个怪人。”玉凝感叹说,“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似乎不想欠任何人的情,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今天胡伯好心好意给他做了碗蛋花羹,他却不肯吃。生是让端了回去,我怕胡伯难堪,就给吃了,现在胃里还堵。”
“那他吃什么了?”汉辰问。
“寻常的饭菜呀,家里吃什么,他就随口吃什么。没个挑拣。”说到这里看了眼汉威说,“可是比小弟好养活多了。”
汉威心里暗怪,怎么又捎带上了他。
大哥临行前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赶去俱乐部同胡大哥商议事情。
汉威带了亮儿在俱乐部里等候,为亮儿解释着一幅幅西洋壁画和一尊尊雕塑背后的故事,而这些故事都是玉凝姐讲给他听的。
等到汉辰和胡子卿忙过赶去戏院时,这剩了最后一出压台戏在等候着两位长官到来时再上演。
周经理殷勤的引了胡子卿和汉辰去包厢,汉威忽然惊愕的发现戏台边立的那个大牌子上醒目的写着,压台戏竟然是魏云寒的《伐子都》。
立时见热血冲头,汉威极力定定神,仔细观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时胡子卿也疑惑了问:“不是压台戏是小月仙的《玉堂春》吗,怎么改了?”
汉威心里奇怪,他昨天明明摘出了魏云寒呀。
周经理用手帕擦了一头汗犹豫说:“是冯暮老指名点姓要听小魏老板这出《伐子都》。冯老说,就是胡司令和杨司令在场,也不会驳他的薄面。冯老还说,昨天没看成小魏老板的戏,今天补上。”
汉威的怒火腾然而起,脱口而出:“这不是借机报复吗!”
冯暮老一定是生气昨晚魏云寒和碧盟哥为了他身边的美人露露大打出手,今天有意为难一身是伤得魏云寒。
周经理还补充说:“冯老说,人说‘小子都’魏云寒十四岁出道时由一出《伐子都》而驰名梨园界,传为佳话,他一定要一睹英姿。冯老还说,这寻常人‘云里翻’下三张桌子,听说魏云寒能下五张桌子。他今天要求不高,四张桌子的‘云里翻’,他一定要见到。”
一连串的“冯老说”“冯老还是”听得汉威鬼火顿起,又见大哥和胡子卿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汉威当然知道《伐子都》是一出全武行大戏,而且是出十分冷僻的戏,会唱的人不多,唱好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且这出戏是极其考验武生的功力,演员要身负十余斤的大靠,表演一连串的惊疯动作。从庆功宴酒桌上“窜扑虎”出去,窜来扑去的跌滚,还要边唱边做。最后从三张桌子高搭起的龙书案上以一个高难度的“云里翻”跳下,再以一个硬僵尸倒地。
而此刻,魏云寒却是一身伤痛去完成这对寻常武生都困难的动作,稍有个差迟,摔下台就可能造成遗憾终生,非死即残。
胡子卿刚要张嘴喊停,但台上魏云寒扮演的子都已经粉墨登场,这戏就不能撤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