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以往未曾触碰到彼此的利益,小打小闹也只当是寻常,如今才终于撕破温情的面纱,赤裸裸地揭露出再也无法遮掩的真相而已。
血腥而又残忍。
对于厉苍旻,她可以爱他、听他、任他、随他,但是心魔呢?她该拿他怎么办?最终的结果,恐怕只会像今天一样倒戈相向吧。前所未有的悲伤蔓延而来,慕容泠发现自己陷入无法挣脱的巨茧之中,无法挣脱。
“神君,对付魔物,难道再无他法吗?”
话才问出口,慕容泠就觉得可笑又可悲,若是有解决的办法,厉苍旻又何至于生出心魔呢?除非厉苍旻至此能够斩断情丝,无欲无求,不然心魔总会滋长,越来越大,再也无法分割。
到时候的厉苍旻,道非道,魔非魔,又该如何自处?
“本君无能为力。”
青敖神君的一句话,终于让慕容泠失去了全身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地上,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心魔,红了眼眶。
宫殿的震动愈发剧烈,簌簌的石块纷纷扬扬地砸下来,慕容泠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是看着厉苍旻的身体怔怔出神,青敖神君再也受不住了,连声道,“慕容仙子,此处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说着,青敖神君的青龙虚影瞬间不见踪迹,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玄武小山一般的尸体,估计是被收进青龙令牌的空间里去了。青龙令牌飞入心魔眉宇之间,下一刻,昏迷不醒的心魔便睁开眼,暗红色的流光一闪而过,邪魅而阴沉,锋寒入骨。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慕容泠从颓丧中惊醒,眨眼间便有净光汇聚成剑,她手中执剑,防备又警惕地看向心魔,只见心魔眯了眯狭长的血眸,似乎衡量了一番得失,没有再与她硬碰硬,而是御剑离开了宫殿。
宫殿摇摇欲坠,慕容泠也要离开,就听一道稚嫩的声音喊道,“仙子,仙子,您带我走吧,元元不想死。”
这道声音很熟悉,正是寿元果树——前不久两人才合谋算计了心魔呢。
寿元果树被倒塌的石块压住,此时奄奄一息,可怜至极,慕容泠有感于它的恩德,自然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只好撑着剧痛的身体开始挖土,她没有余力撑开防御罩抵挡落石,其间被砸了好几下,鲜血溅落在寿元果树上,惹得它担心地大哭起来。
“我没事。”
慕容泠安慰道,也顾不上损伤它的根茎,眼看着差不多的样子,一手把它拔出来抱在怀里,马不停蹄地御剑而出,就在她离开洞府的下一刻,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无名崖骤然炸开,无数的石块如雨点般狠狠砸下,慕容泠被巨大的冲击力掀落入溪底,脑勺一阵剧痛,瞬间就昏迷过去,人事不知了。
无名崖爆炸的声响无异于山崩地裂,神魔谷外边的夜家七人也听到了动静,脸色纷纷一变,毫不犹豫地往里面冲,发现秀丽的山谷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落满大大小小的石块,砸的坑坑洼洼,一片疮痍。
那一座高耸入云的无名崖此时拦腰截断,不知从何处留来的瀑布没有了高山的缓冲,从一帘水雾变成涛涛江河,像是天边漏了一个口子似的,湍急的洪水以势不可挡拍打而下,昔日的涓涓细流暴涨成江河,淹没了碎石,也掩盖了痕迹。
夜承霜瞳孔一缩,本能地觉得不妙,连忙大喊道,“快,快找人!”
夜嗣隐等人不敢耽搁,翻碎石的翻碎石,涉河的涉河,口中不停地喊着,“师祖!师祖母!你们在哪儿?”
除了滔滔的水声,无人应答。
“父亲,找不到人。”夜嗣隐等人已经把碎石全部翻找过一遍,根本没有看到人影,脸上顿时带上焦虑之色,“师祖和师祖母,会不会是不在这里,早就离开了?”
以师祖和师祖母的实力,想要躲开爆炸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夜嗣隐却不赞同,“若是师祖和师祖母安全逃脱,怎么会不与我们汇合呢?肯定还在这里,快,继续把河底摸一遍。”
他们方才在神魔谷不远的地方采摘灵草,满打满算也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师祖和师祖母安全逃脱,肯定会与赶来的他们碰上,现在不见人影,自然是出事了。
夜嗣隐等人觉得有理,脸色更加难看了。想到师祖和师祖母可能有生命之位,不敢再耽搁,连忙沿着河流,仔仔细细地摸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