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我的左手,看看满手的血,他赶忙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块手绢,要给我缠上,这时从后面过来一个人,走来说:“我这有药箱。”
我仔细一看,他正是第一批救援队里的隧道工程专家。他戴着眼镜,满头满脸都是灰尘,把背着的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纱布和消毒水,熟练的为我包扎。
“谢谢。”我说。
专家说:“这里太危险了,你们不应该进来,现在赶紧出去吧,到外面找我的同事—负责这次隧道救援的副队长,让他组织第二支救援队进来。前面的路我们已经固定住了,下一步的救援措施,等他到了再说。”
三舅道:“刚才一你看见我就要打我,这是什么情况?”
专家推了推眼镜,指着后面的一个人说:“让他说吧。”
后来过来一个小战士,身材挺拔,对我们敬了个礼说:“这里除了我们救援队,还有其他人在。那人把我打伤,现在另外几个战友正在追击凶犯!”
“会不会认错了?”我说:“是不是压在隧道里的幸存者?”
小战士摇摇头:“不是。是一个和尚,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也以为是幸存者,当时他的动作很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而且没来由的对我们发起了攻击。”
我和三舅对视一眼,我问那个和尚被发现的时候正在干什么。
专家说:“这件事很怪,我们撞到了和尚似乎在干什么,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
三舅道:“我有救援的经验,我过去找他们。你们三个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太危险。”
小战士十分坚定:“我的伤已经包扎完毕,没有班长命令,我不能擅离岗位。”
我们又劝了专家,专家看看黑漆漆的深处,想了想说:“好吧,那小战士留下来,我跟你们出去,把情况报告出去。”
三舅拍拍我的肩膀,嘱咐我一定要把专家安全带出去。
我归心似箭,开始要寻找刘东的一腔热血早没有了。我和专家顺着原路回去,有他在,我心里安生不少。在路上我问专家,隧道能不能发生二次坍塌,他说这件事说不好,要让其他人再进行评估,从目前来看,情况还是乐观的。
“你说这里能有多少人幸存?”我问。
专家沉默一下说:“塌方之后,除了直接死亡,最折磨幸存者的其实是心理状态,能不能在压力下继续拥有求生欲望,是能否活下来的关键。这个要看个人。”
我心里默默念叨:“刘东啊刘东,你要真压在里面了,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
我和专家终于从洞里钻出来,到了外面,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徐徐的山风,明亮的太阳,巨大的山体,从黑暗中爬出来的我,整个就醉了,一瞬间,各种各样的色彩扑面而来,在黑暗压抑的危险洞窟里过了那么长时间,我几乎眩晕过去。
出来之后才看到,洞口已经被层层封锁,好几个架子拦着,上面标记着巨大的“危险”牌子。看样子,我偷着钻进去的举动,已经让现场的领导们震怒了,采取了特别警告的措施。
老雷头过来,看到我劈头盖脸就是大骂,我赶紧说:“主任,我把专家带出来了。”
我赶紧掐了身边专家一下,这专家很会做人,马上劝解我们村里人,说这位小同志是进去帮助我们救援的,而且平安把我保护出来,这是大功一件。
老雷头这才没有话说,专家拍拍我的肩膀,他一个人匆匆跑向指挥部,去安排下面的事宜。老雷头狠狠瞪着我:“你下次再不听指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垂头丧气坐在一边,想着刚才钻进去的经历,三舅去追捕那个和尚,不知道有没有结果,还有刘东,现在生死下落不明,到底怎么样了?
我真是感觉到自己势单力薄人力微轻,这一刻,我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人活着还是要掌握一定的力量,权势也好钱财也好,甚至神通也好,拥有了力量,才能做更多的事,不至于产生懦弱的无力感。
正坐在休息的时候,忽然天空轰隆隆一阵响,掠过雷声,所有人脸色都变了,一起看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