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觉得自己这两个孙孙什么都好, 就是一个板寸, 一个刺头,没一个能陪她唠护发经的,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一个长头发,当然喜欢。
关于这一点, 张行止可以说是瞄的很准了。
钟亦不止留头发,还长得好, 穿的也是花里胡哨,自然就更讨他阿奶喜欢了,两人愣是聊了一顿饭的珠宝和奢侈品品牌。
张行止早就等在这了,缓缓开口道:“阿奶,今年bog冬场秀的邀请函也寄到我那了。”
他阿奶作为品牌方的重要客户之一,几乎每年bog办秀他阿奶都会收到邀请函,但他阿奶既不想一个人去,也不想他和里奥不懂这些的陪着去,只能是放着了。
这会儿几乎是张行止一开口钟亦就收到信号了, 立马表示自己也有:“阿奶想去吗?阿奶想去的话我可以陪阿奶, 那个时候剧组应该也不需要我了,我会很闲。”
说到最后,早就不怎么去秀场的钟亦还悄悄给张行止递了一个眼色。
果不其然,老太太立马对他的剧组好奇上了:“剧组是拍电影的吗?阿亦在剧组干什么?”
张行止说,他们云县方言里,不讲“小”,都讲“阿”。
“我是总制片阿奶。”终于到了酝酿已久的重头戏, 钟亦当然铆足了劲下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负责把导演、编剧、演员之类的主创,还有像阿也这样比较关键性的人码到一起,然后盘子哪里出了问题,管哪里就好了。”
钟亦今天一整天入乡随俗,已经能非常顺滑地叫出张行止除开“张老师”和“candy”以外的第三个称呼了。
老太太听到自己亲孙子的名字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面上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只是扭头看向张行止时一句话就把玻璃纸捅破了:“回来就是想问这啊?”
张行止也没想过自己能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绕着弯来,手上筷子往桌上一放就老实答了:“是。”
“拍的什么东西啊?”老太太说着就给自己盛了碗汤,山里的野味,老豆腐炖的。
张行止也不说别的,简单粗暴,直入主题:“阿尔尼迈。”
老太太递到唇边的碗盏这才停下:“你爸妈总是出门在外,是我把你拉扯到大,也是我送你出去读的书,你就这么报答我?”
钟亦听到这里都还是明白的,毕竟这事确实危险,扔着家里一个老人去做怎么都是不厚道的,直到他听到张行止下一句:“我问过里奥了,他也想去。”
老太太虽然面上的笑没了,但语气还是平和的:“然后呢,你们两个人要是都没了,要我一个怎么办?”
“我跟里奥约定过了。”张行止顿了顿,道,“他先在底下等我下来。”
钟亦蒙了一下,餐桌上的氛围过于微妙,只见老太太慢悠悠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搁就笑了,道:“你要是没下来,他就回来给我尽孝?”
张行止就看着自己的饭碗:“是。”
老太太:“那你要是下来了呢?”
“他还没到能上去的时候。”张行止一五一十全都答得很实诚,“再过两年,我会送他去的。”
老太太像是被张行止的话逗笑了,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回来跟我打商量的,都安排的这么好了,还问我的意见做什么?”
张行止顿了一下:“您不点头,我跟里奥谁都不会去。”
钟亦已经彻底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了,感觉自己就像是组里那些架好机位的摄像机,谁说话看谁,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张行止在这件事里还藏着别的原因。
换做以前他可能一点不会在意,甚至还觉得如果张行止有别的个人原因就再好不过了,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他要的,过程他一点不关心,但现在,钟亦发现自己竟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说他是利用张行止也好、吊着张行止也好,起码他从来没有瞒过张行止什么。
钟亦正想着,就听老太太忽然道:“阿亦知道这件事吗?”
钟亦下意识就把视线投向了张行止,他不确定自己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才对两人的目的更有利,但张行止还是头也不抬地看着自己跟前的饭碗,根本没给他视线交汇的机会,兀自就帮他答了:“不知道。”
“所以他只管你答不答应去给他拍东西,其他都不管了是吗?”老太太三言两语就点出了关键。
钟亦面上四平八稳的,一双眼却是紧紧地盯在张行止身上,但张行止依旧没看他:“是。”
话音落下,钟亦桌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就在腿上狠狠剜了一下,终于是收回自己的视线,彻底做起了漠不关心的旁听者,殊不知就在他挪开视线的后一刻,张行止其实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没得到回应。
接下来就是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整张餐桌都没人说话。
最后还是老太太先开的口,她长出一口气道:“姜铎铎知道自己管不住你们,前段时间就打电话给我说了,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不要太生气,注意身体。”
听到姜铎铎的名字,钟亦眉心骤然跳了一下,回想着老太太刚刚的问话,他有些拿不准姜铎铎是不是把自己和张行止的事也一起告诉老太太了……
老太太:“但是阿也你说随时可能丢一个一手拉扯到大的孙子这种事,应该做多久的心理准备都准备不来吧?”
张行止没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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