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归一直检讨自我检讨到了圣旨再传来的那日,叶玄终于是肯放他过去旱州了,但叶东篱却是依旧不愿意理他。
甚至知道了新圣旨的事情以后,那孩子恼的是接连几天都跑出去了京城没回来宫里。
跟其他几个王爷不同,叶时归不需要叶玄拨款为自己开府,所以他整理好东西以后,几乎是立刻就能动身启程了,不像五皇子他们,最快也得等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离开。
叶时归之前收到信,江子吟说南庐城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等着他过去了。
他估算了下时间,决定还是抽出一天时间跟叶东篱好好道个别比较好,但去到那宫殿的时候,侍卫说四皇子早已经出宫了,按最近的频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叶时归颔首,随手将那以前跟叶东篱一起出去过的侍卫揪了过来,好生询问了一番以后,他敲定了几个地点,拍拍屁股就出去找人了。
出宫时是巳时,叶时归在那脂粉扑鼻的秦楼楚馆里坐了大概两个时辰之久,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自家四弟给盼了出来。
叶东篱推开门的时候,那面容是冷的几乎无甚表情的。
但骤然间见到坐在不远处的叶时归后,这孩子是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那手按在门沿边上,等叶时归好奇地往里面瞧去的时候,才跟反应过来一样猛地将门彻底阖上!
叶时归啧啧两声:“这么宝贝啊,连看看都不行。”
叶东篱嘴巴张了好几回,才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时归支着下颚道:“来找你啊,我明日便要走了,特地来跟你道个别,省的你日后又要骂我不管你心情了。”
叶东篱脸色还没缓和多久,就被他后面蹦出来的话语给刺激的又沉了下去。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法真的跟小时候一样抱着这人不让他走,只能慢慢道:“你想怎么跟我道别?”
叶时归一愣,他倒是没想过具体的,思考片刻后,斟酌着道:“……聊聊天什么的?”
叶东篱望着他,或许是刚泄过火的缘故,这孩子声音暗哑中还带了点懒洋洋的味道:“喝酒吧。”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叶东篱已经又挂上了那阳光开朗的笑容:“以酒作别,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你说这样可好,三哥?”
叶时归其实不太喜欢喝酒,但这一别总归就要分开许久,他也不好拒绝,便点头道:“好啊,随你喜欢。”
叶东篱眸色暗了暗,那速度着实变的太快,就算让人发现了,怕也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两人在这楚馆的顶楼包下了一间靠窗的大房,叫了几壶酒,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将酒喝到了大半夜。
这身子酒量不行,喝到最后,叶时归已经有点晕了,叶东篱却还是神色自若地给他倒着酒。
叶时归都快喝哭了,喝完这最后一杯,是怎么也不肯再继续下去了。
叶东篱也不勉强,轻握着那瓷白的瑶盏,一仰头,将里头透明的酒液吞了个干净。
嘴唇离开盏沿,他盯着叶时归殷红的双颊,忽然说道:“我以前,跟三哥你说过,那生辰礼物先攒着,等日后有真正想要的东西以后,我再与你索要。过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作数。”
叶时归听他这老气横秋的说话模式就想笑,不过细数的话,也真是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了,叶时归晃晃脑袋,酒精上脑,他也不多想,拍拍胸口就道:“作数——怎么不作数了?你三哥我说到做到,你给我说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你哈。”
叶东篱笑了笑,月色下,他眼神专注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人,许久以后,才咽下了本想脱口而出的话语,缓缓道:“我想抱抱你。”
叶时归觉得这孩子可真好玩,他倚着旁边靠窗的木栏,当即就张开了手,笑着道:“这有什么啊,以前我又不是没有抱过你,值得你攒这么久啊?”
叶东篱起身一步一步挪上前,再蹲下时,已经是紧紧地就将这个人抱在了怀里。
他抱的用力,鼻翼间是对方沾着酒的清香,再开口时,那声音低的近似呢喃:“不一样的。”
叶时归被勒的有点难受,但浑身绵软的也懒得挣开了,只艰难地拍着这孩子的后背道:“又是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了……不都一样吗?”
叶东篱手劲更大了些许,却是没再回答。
隔日,叶时归是在头痛欲裂中坐着马车离开京城的。
本想着将咏常留下,那宅子跟银子都给他留好了,但咏常却是说什么都要一起跟过去,叶时归无奈道:“你可真决定好了?旱州不比京城,吃苦先不说,一不小心,可是会连命都丢了的啊。”
咏常还是那句话,三皇子去哪儿,他就去哪儿。这自己带大的孩子,怎么也要看到最后才行。
叶时归颇为感动,承诺只要他还有一口吃的,就绝对会给咏常留一半。
上次他与江子吟从南庐边界回到京中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这次虽然没带多少东西,但因着一群人整理出来的行李,也是生生将进程拖慢了不少。
去到南庐那日,天色灰沉沉的,挥之不散的乌云将整座城都笼罩了起来,真是跟当年回到京城那时极其相似。
叶时归看着这熟悉的城门,慢慢地将遮挡住面容的帷帽摘下,缓声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方志有记,启元二年春,昭王爷抵达旱州,一时间,南庐地覆天翻。
作者有话要说:*唯一的红股小狼狗默默地看着大家对绿股的买定不离手……
谢谢:逐溺、龙傲天向作者菊、何处无花、miss.攻、blossom、许小明的地雷~mu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