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五年。
和县县城一处宅子里,和风徐徐撩过草帘,穿过朗朗读书声的明堂。
“三郎,站起来,说一说今日我们要讲的策论,你有什么想法!”站在台上的赵莲舟猛的一拍戒尺。
靠床边一手托腮一手扶着书遮掩的虞三郎,吓得浑身一激灵,茫然无措的站起身来。
“学生....学生以为......”他支支吾吾,眼神瞟向坐在旁边的虞四郎。
虞四郎将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今年恩科重开,入秋就开考,他晚上还有闲心看野史,闹得白日里一上课就犯困,不收拾收拾不晓得厉害。
虞三郎又看向坐他前面的杨执,希望这人能把书立起来,多少给他点提示。
父亲讲的题目他都没听清,咋说想法啊!
杨执正襟危坐一动不动,像是感觉不到背后炙热的目光。
坐在后排的柒宝差点笑了出来,她三哥一向威风,可这会儿就跟霜打的茄子,蔫吧的不像样。
该!谁让他不自律!
赵莲舟踱步到虞三郎面前;“你看他们作甚?他们身上有写解题吗?”
而立之年的赵莲舟,唇边蓄了些许胡须,面上威严之势渐甚,便是轻言细语,也能让人莫名觉得一阵压力。
虞三郎低头;“先生,学生错了!方才学生走神,压根没听清先生所讲!”
赵莲舟微微笑道;“你那是走神吗?鼾声把帘子都震动了,口水差点打湿书本,这只是走神?”
虞三郎越发惶恐,他不怕父亲大声斥骂,却怕极了他这般和风细雨的模样。
“先生,学生以后再不敢了!”
赵莲舟哼了一声:“再有下次,就跟人去做泥瓦匠吧!”
虞三郎松了口气,再不敢打瞌睡了,坐下认真听讲。
前院,虞水莲正在跟林氏推攘:“嫂子,你别给这些,我家都有呢!”
林氏非得将两只鸡塞她手上:“你跟嫂子见外是不是?这是我婆婆在乡下养的,你们一家都来城里了,吃个鸡鸭都得去买。
这不是现成的,干啥要去花那钱呢?”
自从知道重开恩科之后,赵莲舟就带着一家人搬进了城里。
特意收拾出这么个学堂,亲自教导几个孩子,希望几个孩子今年顺利过关。
这几年,杨执和虞家几个孩子走的近,打从他中了秀才之后,便有不少地主将田地挂在他名下,给家里增添了一份收入。
随着虞家生意越做越大,他那哑巴二叔也在虞家找了份工,给虞家赶车送货。
杨老太见孙儿出息,家里小儿子也有了进项,整个人倒是开朗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骂林氏了。
赵莲舟本打算只教自家几个孩子,奈何林氏带着杨执过来,苦苦哀求让赵莲舟收下杨执。
这孩子也确实不错,赵莲舟怜他不易,也就收下和虞家几个孩子一起学习。
林氏感激之余,便时不时送些蔬菜瓜果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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