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张汶祥说完,围住他的几个警察劈头盖脸的就抽了他几个嘴巴,张汶祥到是硬气,挨了打,仍是哼哼的骂个不停。王财听他骂的恶毒也不在意,低头跟那个法官吩咐了几句,却见那法官脸一红,把头上的假发给取了下来,然后朝皇帝陛下欠了欠身,走回审判席敲了敲了惊堂木(这东西容闳到是保留下来了),大声道:“皇上有旨,各人归位,继续开庭!”
一听是皇上有旨,乱哄哄的众人马上都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只不过他们坐定后全部都看着王财,想从皇帝的目光中得到些什么提示,完全忽略了台上的众位法官,王财朝牛英久笑了笑,朗声道:“继续吧!”
这时的张汶祥已经被几个警察按回到位子上,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站在原告身后的警察比站在被告后的还要多,不过这并不影响张汶祥的愤怒情绪,只是故虑到皇上便在身侧,双手又被紧紧的缚了起来,因此便一个劲儿的喘气。几个法官低声商议了一下,当先一人朗声道:“原告与公诉人还有其他证据吗?”
牛英久刚才被皇上嘲笑,心中是恼怒万分,听了法官的问话,便把手头的资料又翻了一遍,虽然他有心帮助张汶祥一起完成这次历史性的民告官案子,但带着张汶祥跑到皖西查了近一个月,仍然是不得要领。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手头的这些证据根本不能作为搬倒马新贻地利器,只得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但是我想请大家注意,黄纵亡妻在其夫死后没有三年便改嫁马新贻,这不但违礼,也实有可疑。”
等他说完,公诉人马上站起来请求法庭暂缓宣判。因为他们认为应该对黄纵亡妻进行补充侦察,可是没想到法务部的法官一口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因为根据相关法律,黄纵亡妻没有守孝三年就改嫁并没有违法,这种道德问题与法律问题是完全不相干的,不合情理却不一定不合法,几个法官又商议了一会,猛的一敲惊堂木,大声宣布原告张汶祥证据不足。被告马新贻无罪释放。
法官们自然认为案件所断合理合法,但是张汶祥与旁观席上的议政院议员们就不乐意了,倘若不是皇帝就在现场,那张汶祥只怕又要跳将起来,四处乱丢飞刀了。王财认为法官们判的非常正确,马新贻是一员干吏,没有真凭实据,王财当然不会同意就这么送了他地性命。当下也不管庭内众人意论纷纷,就想起身离去,却见牛英久站在远处不断的使眼色,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王财想了想,吩咐禁卫士兵将牛英久带到厢房。皇上实在不明白这么简单地案子,这个议政院议长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一会就见牛英久满脸通红的走了进来,朝皇上欠身见礼之后,没头没脑就是一句话:“皇上,这案子你得判张汶祥胜诉。”
王财奇怪的看了看牛英久,略一沉吟问道:“为什么?你难道还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吗?”
牛英久摇了摇头道:“皇上,能找得到的证据我都找来了,确实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马新贻谋杀了黄纵。”
王财更奇了,当下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找马新贻的麻烦呢?”
牛英久迟疑了一下道:“皇上,这是第一例民告官的案子。”突然他又加重了语气道。“是第一例民告官地案子啊。”
王财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牛英久担心如果这个头没有开好。那今后谁还相信民告官能胜诉呢?老百姓可不管你有没有证据,他们看得只是案件最后的结果,如果张汶祥胜了,那么老百姓就会说老百姓打官司,告倒了臬台大人,他们就会相信这民告官不是在做样子,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但要是张汶祥败诉了,那老百姓就会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所谓的民告官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今后谁也不会再来挑战官方,更何况张汶祥在法庭上拔刀企图谋杀,接下来肯定要追究他的责任,蹲个二十年黑牢是毫无疑问的了,这原告没有扳道被告,反而自己把牢底坐穿了,今后还有人“民告官”了吗?显然,牛英久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牺牲马新贻一个人,却能促进全国老百姓法制意识的觉醒,这笔帐怎么算都是划得来地,可是这未免让马新贻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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