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估计忙,你就别过去了,我先进去告诉阿耶这件事,”说完,望了眼旁边的青衣僮仆,“正好大兄也在里面,你一并跟着来。”
郑绥也知,这个时候不能添乱,遂忙地答应,但是回自己园子前,还是去了趟过守勤园,果然除了伯母二嫂六嫂外,还有好几位女眷在,郑绥请了安后,瞧着阿嫂忙,便和阿嫂说把阿一带回自己园子。
晚上的时候,郑绥陪着阿一玩了好一会儿游戏,才哄着阿一入睡,
郑绥临睡前,听着晨风打听来的消息,说是今儿下午段家三房的大郎让大房的大郎给一拳打死了。
这消息也太惊竦,以至于郑绥都不敢相信。
段家三房的大郎,郑绥只记得是个五官端正的白面郎君,过大礼那日,他来过一趟府里,郑绥和九娘偷偷躲在屏风后面见过,听说,大兄很喜欢他,四兄郑纭也和九娘说过,段大郎学问很好。
对于段大郎的死,郑绥不过叹息一声英年早逝,再说,这件事如何善后,牵涉的不过段家内部,郑绥心头更担心的却是九娘,这已经是第三门亲事了。
想着先前在守静园门口,初听到消息时,五兄和她一样,神色大变,尔后神情古怪莫辨,约摸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虽是死于殴斗,但九娘克夫的名声,怕是要坐实了。
次日清晨,郑绥送阿一回守勤园时,就见到九娘窝在阿嫂李氏怀里低泣,一见到她来了,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红肿得厉害,脸上尽是泪痕。
自今年以来,她的功课,已经渐渐松了下来,女先生过来,多半也是她自己练习,先生已经很少授课,于是派小戎去深柳堂和今日上午来上课的棋艺先生说一声,今日上午的课就不上了。
大兄早早地就出了门,没一会儿,二嫂冯氏,六嫂卢氏,还有八娘也陆续过来了,冯氏和卢氏是过来找大嫂李氏的,郑绥和八娘在一旁陪着九娘。
段家大房的大郎打死三房的大郎,兄弟相残,这于段家来说,应该是一件丑事,别说大房,甚至于三房,都会想着遮掩下来,然而,这件事,到底还是传了出来,这日下午,便整个荥阳都知道了,从此,段家在荥阳境内的世家圈子中彻底除名了。
以至于,后来,再有兄弟不和的事发生,便会有人提一句:难不成想学段家的蛮人,打死自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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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绥不解的是,五兄郑纬三月下旬的起程,无故后延。
而更令郑绥费解的是,阿耶找她过去说了两年事,一是让他跟着五兄去南楚,一是给阿罗脱了奴籍,甚至给阿罗在家里姊妹中序了齿,这就是承认了阿罗是郑家的女儿,前一桩事,已让郑绥兴奋得忘记去问原由,后一桩事,却让郑绥很是意外,百思都不解其解,郑绥隐约觉得五兄知道,但想着五兄不会告诉她,便没有开口问,终究都是好事。
而去南楚,不单单只是她,九娘和阿罗也跟着一起去。
并且,这一次五兄郑纬去南楚,称得上是半个家族南迁,十八从叔也一起去,装书的车辆,就有上百辆,除了嫡支外,又有好几支旁支跟着一起去,郭家冯家也有人南迁,家中又有三万部曲跟随,队伍极其庞大。
见到这样的情形,郑绥当时就想着,要劝着阿耶一起走,因为近来,离起程的日子近了,郑绥才发觉,她舍不得阿耶。
只是阿耶的一席话,却让郑绥泪流满面。
阿耶说:你阿娘在这里,阿耶哪都不想去,她都等了我十来年了,阿耶如今只盼着将来,有朝一日,和你阿娘相见于地下,同茔同穴,地久天长。
随后,又摸着她的头顶,叮咛复叮咛:熙熙,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命百岁。
也是后来,郑绥才听五兄郑纬提过,近百年来,南迁之人不欲北葬,已成定俗。
李氏带着郑绥收拾她的行李箱笼时,八娘常来她园子里坐坐,时常玩笑道:“听说南地极富庶,若不是有婚约在身,我都恨不得跟了你们一起去才好,六娘如今也在南地,家里你和九娘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家,以后想找个伴都难。”
八娘原定于三月的婚期,藉以伯父病重为由,和乙浑家协商,推迟到下半年九月。
“等阿姐嫁去平城,还愁没人做伴,七娘虽在宫里,但还有大姐一家子和你做伴,三郎和三嫂也在京中。”大姐夫卢之横,年初已从蓟州调职入平城。
八娘连摆手,“别提大姐了,她家的大娘子比我还大上一岁。”说完,又呵呵笑道:“到时候过去,我和她家大郎媳妇做伴还差不多。”
郑绥想着大姐家的两个孙子,姊妹间的确是隔了一代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