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冷脸,她心里亦是欢喜得紧。
“阿兄。”
郑绥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跟在郑纬身后,进了屋,垂手候在郑纬身侧,也不敢坐下。
郑纬在上首的榻席上跪坐下来后,抬头看了眼郑绥,见她面色蜡黄,弱不胜衣,心里的怒意,十分去了七分,只是再看一眼,留意到她脸上的神情,担忧中带着欢喜,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又添了三分恼意。
“你也坐。”
听着阿兄的语气很不好,郑绥忙笑着摆手,“我不坐,我站着就很好。”
“让你坐,你就坐。”
这话的声音,都拨高了几分。
郑纬自小到大,很少发怒,而对着郑绥生气的机会,就更少了,因此,郑绥猛地听到五兄的斥责声,饶是有了心里准备,还是吓了一跳,忙地应声唯。
郑绥在郑纬右下首的位置坐下后,瞧着五兄手抚着额头,眼盯着案几,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禁不住心中的急切,先开了口,“阿兄什么时候去荆州?”
“怎么?你想去?”郑纬斜乜了眼郑绥。
“是呀,我想跟阿兄一起。”郑绥忙回之一笑,她前两日从傅主薄那得来消息,五兄此去荆州,身上负有朝廷的使命。
具体什么使命,傅主薄却没有松口。
“你去?你去能帮我说服桓叔齐?与朝廷合作,与袁将军尽弃前嫌,握手言和?”
这一连串的质问,郑绥顿时明白过来,五兄是代表着朝廷去荆州和桓裕谈和的。
攘外必先安内。
郑绥之前还奇怪,中线局势危急时,袁纲为什么没有亲去前线,原来症结在这里,是担心,他一旦离开建康,桓裕顺江而下,直取建康。
桓裕的公事,她一向只保留知情权,并不参与其间,更不会干预他的决策。
所以,听了五兄的话,她只能沉默以对。
郑纬似早已料到这一幕,冷笑了一声,“你哪都不许去,带着阿迟给我好好待在临汝。”
“不行,阿兄。”
郑绥急得脱口而出,话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于激烈,又忙地缓和了一下语气,“阿兄,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我要去荆州,求你了,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郑纬撇开了眼,没有直接回答郑绥的恳求,而是询问道:“熙熙,你还记不记得,阿兄当初为什么要把七块令牌送给你?”
郑绥脸上略显出几分迟疑,“是给黑头诞生的贺礼。”
“不错,是给黑头出生的贺礼,但更是送给你的依仗。”
郑绥瞬间明白这话里意思,略显愧疚地低垂下头,许久,才回道:“可阿兄,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就算没有那令牌,我也要救他的。”说到后面,郑绥的眼圈都红了。
“好,我不反对你去救他,但是熙熙,你认为,你能掌握得住他吗?”
郑绥手扶着榻席边缘,紧紧抿着嘴唇。
这个问题,有些突如其来,她从未想过,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