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傅姆应了一声,伸手接过四郎。
别人尤尚可,晨风听到李雪唤了一声郎君,轻柔苏软,似黄莺出谷般婉转轻啼,只觉得十二分刺耳,不由柳眉倒竖,凤眼圆瞪了一下,正要喝斥,对上桓裕扫过来的目光,黑幽幽的眸子,深不见底。
瞬间,没胆气把喉咙里的话,全咽下去了。
只是到底壮着胆子,鼓起勇气道:“娘子说了,谁都不许让她们起来。”
“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去和熙熙说。”
前半句是对李雪和韩妪说的,后半句,是对晨风说的。
然而,刚才的那一句话,已经把晨风积攒的狗胆和勇气都用尽了,又瞧见桓裕的目光,只是随意从李雪与韩妪身上,轻描淡写地飘过,未留下一丝停驻,晨风此刻再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桓裕转身往正房走去。
谁也没有留意到,李雪一张让寒风吹得有红似白,娇艳如花的脸,一瞬间,转为惨白,失掉了所有的血色,褪尽了颜色。
整个人如同失了神魂,似戏台上的提线木偶。
线断,人坠地。
“县君……”离她最近的韩妪,一声高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桓裕上台阶的步子,倏地一顿,转过头,望向跌落在平地上的李雪,微微眯了下眼,李雪一向聪明,这回听从大嫂的安排,来做这样的蠢事,已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她应该不至于,来做出扮柔弱的举动。
并且,还是在这正仪堂。
那么,只能是身体真受不住。
“阿妪,用顶肩舆送她回去。”
桓裕话音刚落,啪搭一串响,裹了轻容飞花镶边的湘妃竹帘,忽地掀起,又忽地落下,那轻容上的飞花,在空中舞动了一番。
他眼疾目明,还是捕到郑绥的一丝身影。
此刻,竹帘前后晃动得厉害,可见刚才抓着它的人,用的力气有多大。
“你既心疼,直接送她回去,岂不更好。”
一进屋,桓裕抬眼望去,只瞧见郑绥跪坐在榻席上,侧偏着头,浑身气乎乎的,如同阿迟养着的那只白色鸳鸯猫,怒炸毛的模样,“不过一句话,也值得你饶舌。”
“谁饶舌了。”
郑绥满面怒容,横眉冷目,“我说了,她们在庐陵一日,就不许你到这儿来,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桓裕当作没听见,目光扫了眼屋子里的刘媪和辛夷终南等人。
在郑绥的目瞪口呆中,婢仆很快相继退出了屋子。
桓裕才走近榻席前,在旁边跪坐下来,“我会让她们以后老实待在云林院。不会再来正仪堂了。”
云林院,位于郡公府的西北角,十分偏僻,离正仪堂都有两刻钟的距离,再往后面,便是山林了。
目前李雪和韩妪住在那里。
只是这话,郑绥却不信,单单一个李雪,或许她能信,但韩妪,狐假虎威的本领,这些天来,她也算是领教了,况且,她是有备而来,新会县主也给了她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