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邵阳的胸腔里充满了难以忍受的愤怒和杀意,他双手一紧,额上青筋暴起,眸中迅速燃起簇簇怒火,那种怒意,是柳如从来未曾见过的。
她颤抖着走近丈夫,她看到丈夫的手在微微的发抖。空气中涌动着暗暗的火|药味,似乎随时可能一触即发。她瑟瑟的抖着,怔怔地看了一眼丈夫的眼睛,立刻又绝望地垂下眼帘,怯怯道:“对不起......”
依邵阳不语。
没有硝烟味,夫妻间无声的对峙。
沉默僵持半晌,依邵阳脸上的血色退下去一些,柳如心知他这下冷静了一些。
依邵阳自认为自己这一生定是光景很好,大不了就是一些小风小浪。却何曾想到,在事业遇到困难时又会被带了绿帽。更可恨的是,这绿帽谁知道带了多久?
事业受阻,感情被骗。
讽刺,真的是讽刺。
当年大家对柳如却都垂涎三尺,趋之若鹜,因为她是那种鲜艳的气色实在叫人看了喜欢。23岁,他便把同岁的柳如娶了回家。
起初大家又对依邵阳羡慕有余,季嫉妒有加,因其人行事颇得大家的心,后面就纷纷称赞这个年轻人的能力,夸佳人配有能者。
而这一切,都已破碎。
他不能让女儿再听到这些脏了耳朵的话。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依邵阳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助,表情十分痛苦。他的十指已握成拳头,浑身微微颤抖,愤怒和仇恨的神情变得落寞。他缓缓抬起手,像是要打妻子,可握紧的双手里,又连空气都没留下。他放下手,嘲讽的扬起嘴角,满眼冰冷。
柳如抓着他的手颤了颤,看着丈夫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心比刀刺过来更痛。
依邵阳猝然放开了她,远远地退却几步,而眼里,只剩了她不懂的沉痛。
这一重又一重的情绪,压得柳如快要窒息。
只听见“噗通”一声!
柳如已跪在依邵阳跟前,脸颊上泪水滚滚而下。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赎罪,才会让事情回到正轨,丈夫才不那么痛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和人苟且呢?
依邵阳面容僵硬,满脸的寒冰,对妻子的行为熟视无睹。俩人的距离,已是十万八千里加上那往年寒冰。
柳如颤抖着叹了口气,一哽咽,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答应离婚......”
依邵阳:“......”
他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声音有一丝哽咽,道:“现在离婚?你当我是傻瓜还是糊涂蛋?这不是让全莫城的人都知道我老婆跟李德阳跑了?”
柳如又幽幽的叹了口气,泪光闪烁,喉嗓间不期然又哽住,吸了两下鼻子,压下心酸,才低声哽咽道:“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依邵阳仰头轻笑,那笑声嘶哑可怕,满是恨意悲愤,双目发出一道利芒,冷哼一声,道:“你早和人家苟且的时候,为何不和我离婚?这假惺惺的过着恩爱日子,你很过瘾?!”
听到“苟且”二字,她满脸通红,羞愧难当,恨不得丈夫直接给她一巴掌。嘴唇微微动了动,喉口艰涩,即使再努力,却也说不出任何字。
依邵阳冷哼了一声,语气充满了愤恨。
他道:“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刚吐出这句话就哽住了,总觉得这句话里每个字都重逾千斤,沉甸甸地压在他喉咙里,呕血般地难于出口。
柳如有些犹豫,不愿开口,只是一个劲的落泪。
俩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的婚姻已走到尽头。依邵阳终是爱柳如的。见她跪在地上的这幅模样,便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眼神开始闪烁着一些不忍和怜悯,一咬牙,上前蹲下,颤抖着手指抹去妻子脸上的泪痕,将她扶起来。
下一刻,他猛的闭上眼睛,泪水刷地就掉下来。
婚姻和爱情的战役中,爱和恨,本质上是同一件事物。用情深的一方,总是最先妥协的。
“爸爸......”
女儿站在俩人跟前,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俩人。
依邵阳喉咙即时哽住,温热的泪花不争气地在眼眶里转来转去,又在眼眶里慢慢地冷却。他稳了稳情绪,走到女儿跟前蹲下,颤抖的紧抱着女儿,怜惜地在女儿背上安抚着。
依若清看爸爸哭了,顿时慌了神,她用衣袖替爸爸擦着眼泪,喏喏道:“爸爸,我想睡觉了。”
依邵阳听后,十分心酸,他将女儿紧紧的搂在他怀里,慢慢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轻轻道:“小若,没事,别怕,爸爸妈妈是在商量事情,爸爸这就哄你入睡。”
他觉得他只有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