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你还是少吃点吧,倒不是心疼银钱,只是上月还能看出些腰身,这月只见一团滚圆,若是再胖些,恐怕我和墨歌就要用抬的才能挪的动你咯。”
墨舒那个“抬”字深深刺痛了玉媞蛮的自尊心,虽然自己不是人类但是有必要这样直白嘛!
狐狸也是有自尊的!
都说狐族出美人,随便抓上一个,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可唯独玉媞蛮这个狐族中的异类,容貌不算美人也就算了,唯独一身金色皮毛颇以为傲,若是大家都用狐狸之身来比美,自己是绝不逊色,可是但凡有本事幻化人形的都用人形来比美,可怜的她受金狐族特殊体质影响,根本无法随意变化模样,先天不足,后天又不能靠法术弥补,唯一一点可以骄傲地皮毛,又被这贱人弄的见不得人,还要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嘲笑一吃就胖。
玉媞蛮心中自然郁闷无比。
“好啦,客人都来了,你就不要逗她了。”冷瞳勉强忍住笑意,冲着二人呶呶嘴。
只见一个绯红地身影早已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怀中抱着一轴画卷,见他们回头,礼貌而又漠然地冲三人点了个头算是招呼。
“画拿来了,那么人呢?”被人看到他的狼狈模样,落渊也不在意,干脆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大家公子哥的风流姿态。
“夫君难得好睡,敢问公子要以什么办法来满足我的心愿呢?”
言下之意,便是一人猜对一半,平局。
“画壁的故事,你听过没有?”
见我们一脸迷茫,洛渊正经了脸色,将画壁的故事向她们缓缓道来。
相传在上古时代,曾流传有一种仙术,但凡世人遇到什么困苦或者无可弥补地遗憾之时,若得机缘,则可以遇见画中仙,去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时间永恒,没有痛苦,没有遗憾,仿若仙境。
后来,洪荒大乱,凶兽俱出,弱小的人族备受苦难,生存十分不易,上天诸神怜悯众生疾苦,创造出画壁世界供少数身怀仙缘的人类归隐,用以躲避世间的痛苦。
据说有一位上古尊神,为了弥补痛失爱妻的遗憾,便去求了画中仙,画中仙见他心诚,便教他用法力创造了一个画壁的世界,他将爱妻以及她所爱的东西都绘在了画中,在世外桃源中过起了隐居生活。
再后来,六界大战,各族都受到重创,上古诸神大多归寂于天地,这画壁之术也就渐渐失传。
“在下虽然不比上古诸神那般神通,这画壁之术倒也难不倒在下,若你愿意,我可以在这副画作施些法术,让你们在这画壁之中做一对神仙眷侣。”他的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字字带着诱惑:“画壁中,没有多事的除妖者,没有人类苛刻迂腐地规矩。在那里,你们跳脱了轮回,生老病死不复存在,再也没有什么能拆散你们。”
“可是,王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凭他的血肉之躯又如何能进入这画壁之中?”见那珊瑚妖沉默不语,似有犹豫之色,冷瞳貌似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
在场的都不是愚钝之人,又何偿听不出她的真实用意,无非就是为了能够更加有力地说服珊瑚妖接受这个交易而已。
然而洛渊只是清浅一笑,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也不在乎她是否认真在听。
“这世上哪有光得好处的事情?舍得舍得,有舍方才有得,如何取舍,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那若画被焚毁,则当如何?”珊瑚妖轻轻问道,语气中带了一丝微不可觉的凄凉。
“这你无需担忧,城西刘员外是个风雅之人,尤其爱收藏字画,对东市柳先生的字画仰慕已久,可惜两人为了从前的旧怨,一直没能得偿所愿,想必会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画被焚毁,则当如何?”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那便画毁魂散,永不超生。”
“如果藏于画中,魂魄何所归?是归于仙道,不是鬼道?若我不问,只怕公子不会主动言明吧”
“六道不属,非仙非鬼。”
闻言,珊瑚妖面色一白,盈盈美目间凄楚之色更盛,摇头苦笑道:“原先听公子言辞,颇为意动,以为上天垂怜,终于肯眷顾一二,人妖之间纵容正道不容,也有一方桃源可去。没想到,终究......终究只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
见她话语中颇有心灰意懒之意,唯恐她不愿继续受洛渊蛊惑,虽然颇为同情她的处境,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自由之期,玉媞蛮不由狠下心肠附和:“你若是一开始便不动心,不曾兴起红尘之念,那么也不会有今日的进退两难,事已至此,你早已没有了无动于衷的权利。”
“妖虽可动辄存活百年千年,然而妖性单纯,不通人间世事,不识爱恨情仇,不受生老病死的约束,有些东西一生都不会知道,也没有机会去拥有。反而不如寿不过百的人类活的有滋味。我从不后悔自己爱上他,我只后悔不能救他的性命,让他一生平安喜乐。
或许是痛苦,或许是绝望,珊瑚妖只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夜色漆漆,越发显得她身姿单薄。
任凭时间流逝,他们也不催促,只是不约而同地静默着,等待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