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躺着的那些女子,面容瞬间枯槁,仿佛已经死去多年。
果难一拍手,便有小道士一声不吭帮着他清理。
果难对着拂尘喃喃自语:“那家伙这会倒是不要什么假仁假义的名声了,给我这么多补给,唤灵的把握也大上几分,反正这次斗秋大会本就不会有太多人活着离开的。”
仿佛又想到什么似的,他爱怜的抚摸着拂尘,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之物:“婵娟,你放心,我造下的罪孽,我万劫不复,永落无间道,也绝不后悔。我只要你幸福。”
薛承落眉头紧皱,手中已经紧紧握成一拳。
师父这是鬼迷心窍了么?从他跟着师父学艺开始,从来知道师父虽然贵为皇帝,却最不是随意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这莽山他来过许多回,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师父带着果难一起,那果难不是什么好人,师傅是知道的。
溯光镜在胸口忽冷忽热,他扭头看看刚刚睡熟的柳明月,薛承落心底很是不安。
他从来不曾忤逆师父什么。
外人看起来,他是傲娇无比,从小锦衣玉食的薛世子。
可是很小,他就知道母亲不是生母,所以对自己百般陷害。父亲常年征战在外,人人都知道薛老将军好本事,可是薛承落一要学,薛夫人总会采用各种办法让父亲教不成。
那一日风和日丽,年幼的他负气出走。
无意间看到一众歹人正在围攻一人。
薛承落虽然年幼,本性中颇有几分义气,当下也不顾自己还是小孩子,只想着不堕了父亲的威望,便冲了出去救人。
可是那些歹人训练有素,刀刀扎向要害。
那人倒像是被薛承落吓了一跳,短暂慌乱之后,几招就把人放倒。
但是刀刀都在要害,却不伤性命。
薛承落在刀光剑影中,看那人虽然孤身一人,却犹如闲庭散步一样,好功夫,而且没有杀掉这些人,看他们的样子多是残废,好仁义。
薛承落也不说话,只是默默跟随。任凭那人赶了几次,也不恼。
那人吃饭,他就看着,那人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但是从来不出声求什么。
那人觉得有趣,便也会给薛承落一碗饭,一张床,练武的时候容许他看。
就这样,他薛承落跟着那人学武功,他们两人都很奇怪,从来不问对方什么。
薛承落还想过这为难的事情,如果这个人要自己拜师,可是他毕竟是将军的儿子,他还是很担心父亲不答应。
谁知道那日无意间显露出溯光镜的时候,那人神色大变,看薛承落的目光分外亲切。
他告诉薛承落他的真实身份,就是这大梁的皇帝,微服私访的皇帝。
这十多年来,皇帝有意无意栽培,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他都知道。
甚至虽然薛承落从来没有问过,但是他一直怀疑,六道冥府能做到最大的暗杀组织,或许有皇帝的暗中支持。
虽然皇帝从来不曾提过他的第二重身份。
皇帝最多的要求,就是他常常进宫,把溯光借他看看。
这一次,师父有什么大动作吗?
从来都是这样,一有什么血雨腥风,他总是把自己派的远远的,可是这一次,有什么大事,让他就算带着自己在身边,也不得不做?
薛承落一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