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悔了,她已经将自己的命与梼杌联结在一起了。
胜雪衣口中说着温柔的话,手中的剑却对梼杌毫不留情。
虚空剑,每一次刺出,就如同刺在萧怜身上。
他越战越勇,她却气息越来越弱,鲜血浸满红衣。
“十三怡,不是你真的名字,你到底叫什么?”
他还有心情与她闲话。
萧怜咬牙,不回他的话,手中龙刺,向梼杌的大椎扎入更深!
梼杌背腹同时一阵剧痛,双足人立而起,咆哮声响彻整个已经因它出世而残破不堪的华渊大地。
虚空一剑,一切成空。
胜雪衣长长一剑,由梼杌的咽喉飞流而下,开天辟地之力,将这上古魔兽一剑劈开。
那两半身躯,在半空中凝滞了片刻,之后颓然如两座坍塌的山,向两侧轰然倒去。
两山之间,一抹殷红,像一朵花瓣,飘飘摇摇,飞旋着落下。
“夫人!”
胜雪衣凌空飞渡而去,将萧怜接入怀中,几乎崩溃般怒吼,“你到底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既想杀我,又要成全我,你到底要怎样!”
萧怜气息奄奄,鲜血淋淋的手重重抓住他的肩头,两眼瞪得雪亮,“胜楚衣,你欠我棠棠!记得还我!”
她屏息,强行凝聚自己的神魂,“还有,要来找我,我在璃光等你,你欠我的账,咱们一笔一笔算……!”
胜雪衣疯了般的晃她,红了眼眶,“不准死!不准死!你是谁!说!你到底是谁!”
萧怜轻抚他的脸,“不怕,我们很快还会再见,我,萧怜,号,云极……”
她的手,缓缓从他脸颊滑落,没了生息。
“啊——!”
天地间,响彻胜雪衣惨痛的哭嚎!一声胜似一声的凄厉,一声胜似一声的悲恸。
他抱着萧怜的尸体,周身泛起激烈的银光,随着心碎欲死的嚎哭,那光化作了流水般四散开去,浸润了被梼杌蹂躏殆尽的天地。
崩溃的山岳,逆流的江海,全数时光倒流般重塑。
胜雪衣的身形,渐渐变得淡薄,透明,却依然抱着怀中渐冷的身子,痛苦地呼嚎,仿佛要将生生世世历尽的苦痛,都在这一刻倾泻殆尽。
直到最后一刻,两个人双双化作薄雾,消散无踪,天地间重归清净,只有梼杌山一般的尸身,证明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
神域。
一片惊慌失措!
神族也好,魔族也罢,仓惶间整整齐齐分成长得看不见尾的两列,齐刷刷跪下。
神帝未到,那股杀意和怒气已铺天盖地而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部深深跪拜,向着神帝登临之处,以额头叩地,静待胜楚衣的降临。
轰地一声巨响,硕大无朋的黑色莲华炸开,一袭漆黑长袍,鎏金溢彩之间,统御天地万方的神帝真身重塑,一双殷红的眼睛张开。
山呼的朝拜之声,响彻云巅。
“萧怜呢!把她给朕翻出来——!”
他开口第一声咆哮,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女人现在就抓出来,撕了!吃掉!
嗡的!
一根小小的龙刺破空而来,直刺胜楚衣面门!
他轻飘飘用手指夹住,将那小龙定钉在了眉心不远处。
朝拜的人群那一头,一个小小的女孩,一身黑裙,六七岁的模样,牵着焰杀的手,正咬着唇瞪他。
胜楚衣满身肃杀森寒,在见到墨染的一刻,瞬间消散,他将小龙刺拿在手中,一步一朵黑莲华,走到她面前,与她浓黑的双眼对视。
墨染倔强地瞪着他,瞪着瞪着,良久,寂静无声,那樱桃般的小嘴,忽地一扁,整个小人儿便扑了上去,抱着胜楚衣哇哇哭开了,“爹也不要我,娘也不要我,你们都不要我,你们都不疼我,你们都不爱我!你们全都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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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渣结束,明日开始撒糖,撒糖,撒糖!
欠你们的棠棠,一定全须全尾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