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看吧,让你别来你偏不信,咱们穷人家,连门口的路都这么烂的。”祁宝宝虽然小心又小心了,但最终还是一脚踩在了一坨污泥里,本来白色的休闲鞋,变成了黑色的,最让祁宝宝觉得可气的,她抬脚的时候,鞋子差点就弄掉,急得她满头大汗的。走在前面的周末苦笑着回头,蹲地上,一只手抓着祁宝宝精巧的小脚,一只手把那只早就脏得不成样的女鞋提起来。
祁宝宝没有穿袜子,脚掌白生生的,而且特精致,就这么被周末抓在掌心,她脸颊一阵滚烫,要强的她推了把周末,蹦跳着抢过周末手里的鞋,一咬牙,穿上了,她满不在乎地:“这算什么?我家更穷呢,小时候我都没鞋穿的,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之所以周末不愿意让祁宝宝和他回家,是因为他周末其实很自卑。
生活在贫困家庭的孩子,没有不自卑的,只不过,大多数人选择叉着腰对所有人,我家就这样,我爱我家。到底,这类人何尝不自卑呢?他们更自卑,自卑得连自家穷都不敢承认,还一副趾高气昂地昧良心不会嫌弃。
周末是真自卑,就因为自卑,他才一直念想着,一定要努力赚钱,把自家里里外外打理得人模狗样的,且不爹妈住着舒服,真有那好命能找带一女人回家的时候,多少也有些底气不是?
“就你踩泥巴路那小心又小心的模样,我能信你家比我家还穷?”周末自然不信祁宝宝的话。
过了好一会,差不多天快黑的时候,周末和祁宝宝总算站在家门口。
好几家一起拼凑着住的那种破旧瓦房,类似于四合院,不过,这环境,可比北方那种四合院差多了,天已经擦黑,没路灯,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踩上去,到处是隔壁邻居洗菜洗澡倒的脏水,祁宝宝不小心踩滑了,用手机灯一照,一大坨狗屎。
幸好还没吃晚饭,要不然,恶心的祁宝宝估计会当时就呕吐。
不小心踩了狗屎,让一直强装乖乖女的祁宝宝忍不住暴露了女悍匪的本性,临进周末家的时候,她爆粗了:“这他妈谁家的狗随地拉屎,还有没有公德心的?”因为实在是太恶心,进门后就一屁鼓坐椅子上脱鞋,一边脱鞋还一边咒骂那条狗的主人,连带着把狗的几代血亲和主人的叔叔伯伯都问候了。
“儿子,这是”正在吃完饭的周母端着手里的碗,一脸地紧张“你朋友”
周母个子不高,微胖,实际年龄也就四十几岁,但被岁月这把无情的杀猪刀折腾得如六十岁的老妪一样,满头都是雪白。
而且,在这个城中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周母显得很怕事,见祁宝宝那么咋咋呼呼的,端着碗的手都在颤抖。任谁也不会想到,二十年前,她是一个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女孩,追求她的男人,有好几十个。
至于周父,模样和周末有几分相似,不过,身板比周末瘦弱了很多,站起来的话,估计能比周末矮上差不多一个头的样子,当然,这是因为周父老了,背驼了,光是他那身骨架和身板,年轻的时候,怎么着也能有周末那么高。
周父的头发几乎都掉光了,额头以上,只有几撮稀稀拉拉的白发,而且,他的眼睛也不像周末的那么干净纯粹,给人的感觉就是历经了半辈子的沧桑后,累了,倦了,仿佛什么都没看透,但什么都不在乎了的那种,尤其是桌前摆个酒杯一小口一小口自斟自饮的时候,更让人觉得周父是平平凡凡中的普通老人。
不过,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周父,在看到周末进门后,眼中就迸射出精光,和周末的眼神一模一样,就跟看到了能令他动心的宝贝似的,一脸的欣喜:“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看着饭桌前坐着的周父周母话的时候同时起身,就好像家里来了什么贵客一样,周末觉得感动的同时,也感觉到一阵窒息。
父爱太重,母爱太浓,一个二十岁不到却什么都懂的小青年,很难承受这种厚重,他更喜欢父母不要对他好得这么清晰,就好像小时候懵懵懂懂那样,多好。
“爸妈”周末左看看右看看,压根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题,顿了顿,组织好语言后,他决定把局势推给祁宝宝“这位是我的朋友,祁宝宝”这话的时候,周末还伸手指了指祁宝宝。
至始至终都在恶心鞋底的狗屎的祁宝宝突然感觉到两个人四只眼睛落在身上,女悍匪祁宝宝突然有些紧张,准确地,应该是特别紧张,要不然,她也不会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腾地一下站起来。
祁宝宝站起来后,下意识地双手背到背上去,但又觉得不自然,伸手去抚弄刘海,可又觉得当着两个长辈的面这么做不合适,干脆又一屁鼓坐回椅子上,估计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祁宝宝干脆翘起个二郎腿,但是,下一秒,他注意到周母局促的表情,忙又站起来。
祁宝宝就这么光着一只脚丫子,挺了胸翘了臀抬了头,对着周父周母深深鞠躬,脱口而出:“爸妈”
“扑哧”正在喝水的周末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