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两周,我们那一届的大学同学搞了次串联,回师专聚会了一天,兴冲冲过去,发现只来了不到一半的同学,不觉失望。有人传话说,不少同学混得失意,心情落寞,对这样的聚会也没了兴致,还有些混得好的,出了教育口儿,没时间或者不屑来。
云生也是请了假出来,只中午和我们一起吃了饭,偷偷去埋了集体的单,回来告诉一声,急着去上班了。很多人就感慨:“看人家混的!”
说到教学,就都骂街,那些女同学也仿佛被学校夺去了贞操一般,各个愤慨激越,跟上学时矫揉造作的形象很不同了。有个学习很好的男生,坦言在准备考研,顺手掏出一个单词手册说“我坐长途车都在背单词,苦啊”然后信誓旦旦地说要和教育界决裂。
“这学校真是又穷又臭,还他妈黑暗,毁人不倦啊。”
“可不是嘛,那些老师那个德行,阳奉阴违,都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哼,什么为人师表,传道授业,一坐进办公室,一个个眼珠子都瞪成孔方兄啦,要多庸俗有多庸俗。”
“有几个想塌实搞教学的,也被他们给扯拉坏了,谁不下水谁就是假正经、人民公敌啊。整天跟他们动脑子了,哪还有心思教书?”
“没劲,啥也甭说了,就是没劲!”
听着同学们鸡一嘴鸭一嘴的议论,我的心逐渐黯然。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
转过天来岳元他们就来桑树坪报到了。
那天正赶上学校大返校,中考成绩也已经下来了,有8个学生上了重点高中,如果不出意外,这8个孩子将来肯定可以完成家长的夙愿,考上大学、离开“桑树坪这块臭地”了。
曾月红高兴了,她说这一下,场部就得兑现诺言,发给学校五八四千块钱的奖金,看学校黑不黑了,他们要给老师们多分点儿还行,要是净照顾他们楼上的小金库了,我今年可不傻干了,拼死拼活咱为了谁呀?
我说以前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项奖金。
曾月红一笑,露出一脸市侩:“你是半路接差,当然了解不到啦,一开学场部就表态了,呵呵。”
傅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道:“苏胖子那份奖金还领得着吗?”
小果笑道:“从我这里也不答应啊,叛徒还拿奖金?除非他先拿双份的钱请客。”
我说对呀,家栋这就到奶品上班了?学校也没给开个饯行会什么的,哪天咱哥几个单独宰他。
冷不防曾月红阴阳怪调塞了一句:“苏胖子拿不拿奖金倒好说,人家高升了,兴许还看不起这仨瓜俩枣儿了呢——这么点儿钱还值得我跑一趟?可人家赵老师呢?怎么说也教过半年课呢,不能说没有人家一点功劳吧?”
这话还真让我愣了下神儿,突然被她的正义感刺激了一下,才发现奖金也好、荣誉也罢,自己原来都不能坐食全功的。我正踌躇着不能表态,小果快人快语先说了话:“那跟咱没关系,有没有说法是楼上的事儿。”语调里明显的有噎一下曾月红的意图。
曾月红嗤笑道:“反正啊,到时候少发谁一毛钱谁也不干,一沾上钱就都没风格了。”
“傅老师!”一个学生在后窗户喊傅康,说佟校有请,傅康小跑着去了。
曾月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做聪明地揣测:“小傅这班主任一给卸了,佟校也怕他有想法呢。”
小果白他一眼,懒得接茬了。魏老师说:“一会儿我还得找佟校,这些天我想了,班主任的闲杂事儿牵扯的精力太多,毕业班我没带过,光是教课就够我受了,哪还有余力再管学生?最后成绩上不去,不是扯了你们后腿儿吗?”
班主任也算个官儿吗?一个小小的调整,值得牵动那么多人的心思?不过看魏老师言行状态,倒象是心里话。
岳元领着女朋友米亚男来了,兴冲冲的,我笑问:“办完手续了?”
“完了!”岳元开始给屋里的弟兄上烟,其实也就小果我们俩。
曾月红招呼米亚男在她旁边坐下,亲密地谈着:“你这一来,正好接魏老师初二的政治哎,你的头发染过吧?这么长也不分岔,比我的发质好多了。”
岳元精神焕发,不时地问我们学生的情况,一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热血样子。
傅康回来了,进门时我就发觉他表情有问题,似乎还在经受什么精神折磨。岳元招呼一声,赶紧把被他占用的椅子腾出来,傅康苦恼般地一笑:“不用啦,我也用不着了,麦麦,一会儿帮个忙,我得搬家了。”
曾月红首先惊叫了一声:“不让你教初三啦?”然后目光很快地从小果我们俩身上扫过,仿佛是我们在佟校面前挑拨过什么似的。
“搬哪去呀?”我和小果还有魏老师都急着问,显然大家都感觉有些意外。
傅康继续苦恼地笑...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