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毛摇摇头:“那赎银倒是不用交了,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突然,老鸨儿闯进来,说:“怎么不用交了?这些日子我管你吃住,还要交教坊司的身银,哪一样缺钱也不行啊!”茅毛理直气壮:“我这不是每天给你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吗?”
老鸨儿鄙夷地说:“我是可怜你,才让你在这里干些活儿。济宁州愿意干这活儿的,多得是,哪能轮得到你?嗬,你这雌儿,竟然和情郎一条心,算计起妈妈来了!”
陈瑄掏出银子,交给老鸨儿,说到:“妈妈,我来就是给她交赎银的,可别再折磨于她!”
老鸨儿立刻换了笑脸:“有您大将军罩着,绝对没得说!马上让她换新衣,住楼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茅毛一把推开陈瑄,生气地说:“谁要你来搀和?你走!”
老鸨儿笑嘻嘻的说:“楼上有一间好房间,请这位将军和灵芝姑娘快到楼上说话,叙叙旧情,别在这里干站着了,我也要到别处看看了。”
茅毛眼里忽然闪出一丝泪光,她穿过身背对着陈瑄:“我和他哪里还有什么旧情,有的都是满腔的仇恨!”
老鸨儿吃惊地说:“啊,怎么会是这样?”
陈瑄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一时无言,只得关切的说:“我走了,你要多多保重,自己照顾好自己!”
茅毛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也合该凑巧,最近一段时间,运河工地上的供应时常短缺,潘叔正受宋礼委托,来济宁州催办米面。他正从街上走着,看见从怡红轩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感到有些奇怪:这人怎么像平江伯陈瑄啊?他快走两步,赶上一看,竟然就是陈瑄!
潘叔正一阵快步赶上:“你怎么来了?”
陈瑄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熟人,被潘叔正这么一问,一时语塞。
潘叔正想到陈瑄是从怡红轩里出来的,肯定没干什么光彩的事情,十分生气,说道:“我潘叔正真是看错了人,你原来是这等货色,那里配得上宋大人的女儿?”
陈瑄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不愿多做解释。
潘叔正更加生气,忍不住喋喋不休地说:“妓院是销金库,是无底洞,您怎么能留恋花街柳巷,这是堕落!”
陈瑄急忙辩解:“等日后再向你解释,但我绝不是你想象中的卑鄙小人!”
潘叔正那里肯听,仍然跟着他一路劝说:“您是平江伯,是世袭的爵位,您有这种毛病,怎么能洁身自好,领军打仗,又怎么教育能好子孙?”
陈瑄听他絮叨得难受,拱手道个谢,抽身走了。
走了好远,他还听见潘叔正在那里诉说:“平江伯啊,我一向对您敬重有加,真是看错了人!”
潘叔正是个正直的读书人,眼里容不进沙子,他余怒未消,来到新修好的总督河院署后宅,找宋小蛮,他要提醒宋小蛮,陈瑄是个不值得托付终生之人。
门房对小蛮说,济宁同知潘大人来找。
宋小蛮满腹狐疑地来到门口,说:“潘大人,快请进吧,家里只有我和娘,爹爹不是和您在运河工地上吗?他一直没有回来啊!”潘叔正嚷嚷:“不找宋大人,就找你!”
宋小蛮奇怪地问:“找我?为什么?”
潘叔正执拗脾气上来了,一把拉住小蛮:“走!跟我到怡红轩去,我要领你去见一个人!”
宋小蛮笑了:“潘大人您怎么啦?那个怡红轩不是青楼吗?你怎么能带我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地方?”
潘叔正认真的说:“嗨,实话告诉你吧,我知道你喜欢平江伯陈瑄,我也答应和周长一起为你和陈瑄说媒。可是,我刚才经过怡红轩门口,看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你猜是谁?”
宋小蛮警惕地问:“是谁?难道会是陈瑄?”
潘叔正只能承认:“对,就是他,我刚才还在街上教训他呢,他却慌慌张张地跑了!”
宋小蛮惊讶地说:“潘大人,竟有此事?气死我了,快带我去!”
潘叔正挠挠头:“这样去可不行,你要换一身男装才行,你不是经常穿男装吗?”
“好!”小蛮一甩头,转身向里屋跑去“那您等等,我回屋换件衣服。”
一会儿,宋小蛮出来了,她穿了一身男人的长袍,头戴方巾,俨然一个风流倜傥的书生。她问道:“穿这一身去怡红轩,还差不多吧?”
潘叔正赞许地点点头。
屋里传来宋礼妻子的声音:“蛮儿,和谁在一起说话呢?”
小蛮说:“和同知潘大人说话呢。”
宋妻的声音:“怎么不让潘大人进来说话啊?我正想问问你爹爹的情况呢!”
小蛮着急的说:“您先等等吧,我要和潘大人去办一件要紧的事儿,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