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炮膛,在空中撕开道道绯红的伤痕。火光至处,桅折舵碎木屑纷飞,春昀号再次奋勇击伤两艘敌船,自己也付出了五处中弹的代价。更为严重的是,土耳其人的援军出现在了左翼前方,受此鼓舞,剩下的两艘双桅船张起全帆,乘风疾驶而来,试图逼近距离以发挥自己撞角和接舷格斗的优势。
“我们必须放弃商船了。”舒时德的声音依然冷静,却带着深深的愤怒与遗憾,他望向左舷数量众多的敌船,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张全帆,转东偏东南位,全速摆脱敌人。”
“船长,你不能这样做!”船主的代表出现在他的身后“作为护航舰在任何时候不能丢弃商船!”
“难道要让我的手下白白牺牲吗?”舒时德怒道:“你自己看看周围有多少敌人!”
“停止抵抗,向他们投降!满足他们的要求!”
“投降?”舒时德一把拽住代表的外衣,粗暴地将他拖到甲板边沿。“你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海盗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他们桅杆上的旗帜!他们不是海盗,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士兵!这不是什么抢劫勒索,这是一个军事行动,是一次进攻一场战争!该死,奥斯曼土耳其已经向我们宣战了!”他放开手,任凭浑身瘫软的代表滑坐到地上。“弟兄们,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必须突破敌人的包围,把战争的信号带到友好的港口,让我们的军队能够作好战争的准备!现在,我命令,全速突围,向最近的友好港口进发!大明帝国万岁!”
“大明帝国万岁!”水兵们狂热地高呼着,一张张被硝烟熏黑的面孔上闪亮着坚毅的神色。伤痕累累的春昀号扬起风帆,如同困斗死地的猛兽般直迎向前方樯桅林立的憧憧黑影。
西元1582年7月23日,奥斯曼帝国舰队在印度洋袭击了三支中国商船队。
西元1582年7月24日,奥斯曼帝国五万铁骑入寇匈牙利。
西元1582年7月27日,奥斯曼帝国舰队炮击明帝国北非要塞休达。
西元1582年7月28日,莫卧尔帝国两万大军围攻明帝国印度藩属城市卡利卡特。
西元1582年7月29日,撒马儿罕帝国率中亚诸国攻打明帝国西域藩属国哈密、吐鲁番。
西元1582年8月3日,蒙古鞑靼诸部联军进犯蓟门,为明军戚继光部击退。
“万历十年注定将会作为一个多事之秋而被永远载入历史的记忆。西历七月九日,本朝最杰出的政治家之一,首辅大臣、太师张居正大人不幸病逝。噩耗尚未来得及传遍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鞑靼-穆斯林联盟,这个中国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敌人,几乎同时从好几条战线向我们发动了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全面战争。而这时,还远在印加战场上的首相大人,却因为另一个噩耗,抢在历史的车轮前多迈了一小步”
——摘自兵部侍郎,内阁大学士于庆丰自述
西元1582年8月20日,新大陆,秘鲁,印加驿道前往库斯科途中。
“什么?俞大猷俞总兵去世了?”萧弈天目瞪口呆地看着通贝斯要塞送来的急报。“十月前不会派出援军?突击队已经走到了这里,难道要我们功亏一篑不成?”
“大人,俞总兵去世,总督府循例必须在三月内委任新任总兵。大人平素功勋卓著信望甚高,想必也是总督大人考虑的人选之一。定是总兵府中有人怕大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建功扬名,因而故意不发援兵,想逼得远征军无功而退,也使您无缘出任这一要职。”于庆丰挥手令信使退下,上前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
“那我们该怎么办?于参谋,你倒是说个主意啊。”萧弈天犹在颔首深思,陈应龙先性急地叫了起来。
“大人,陈队长,庆丰倒确是有个办法,只是太过冒险,还请大人定夺。”
萧弈天点点头“说吧,庆丰。”
“原来的计划是将集结中的印加军队各个击破,这样虽然较为稳妥,但短期内难有大的战果上报,不外歼敌几许枭首若干,很可能被总兵府压住隐瞒不报。若是等到他们集结完成,印加王御驾亲征之时,我军集中精锐铁骑,一举将其俘获。这样,我们以国王为质退回通贝斯要塞,大人择日亲自将他和缴获的一应战利品押送回西京,这等破军虏帅的大功有谁敢隐瞒?到时候,总兵的位置可就非大人莫属了。”
“好主意,庆丰,平时可看不出你这么能干啊。”萧弈天眉宇一舒,轻松笑道“传令!派出游骑四下打探,准备与印加大军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