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哈利?格兰特船长上过澳洲大陆,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幻想!这一切,都还是对这几封信的错误理解造成的!
大家只能干着急地看着格兰特两个孩子愁容满面的表情,但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宽慰。小罗伯特直扑向姐姐的怀抱里,不住哽咽抽泣;巴加内尔则是一副懊恼不已的表情,不停地嘟囔责备自己:
“唉!看来是我该死,理解错误!把大家都害惨了!”
这位可爱又可敬的学者一个劲地拍打自己的脑袋,仿佛要把自己的头拍碎之后才解气一样;可以看到,他在生自己的气。
格里那凡爵士想解解郁闷的心情,走出帐篷,到在牛车上站岗放哨的穆拉迪和威尔逊那儿去了。从树林边一直到河岸,是一带沉寂的平原。天空上的乌云在不停地翻滚,空气闷热得令人难忍。在树枝上栖息着大群的鸟儿;草地上有几只袋鼠在悠闲地吃草;在灌木丛中,一对风鸟放心大胆地伸出了自己的小脑袋。看来,本?乔伊斯这个团伙已经离远了。
“在这一个小时之内,你们发觉有什么动静吗?”格里那凡爵士询问这两个值班的水手。
“阁下,真的没有,”威尔逊说道,“可能,那一些歹徒已经逃了很远了。”
“我觉得,这些歹徒知道力量不够,袭击不了我们,所以就走了,”穆拉迪说着,“很可能,那个本?乔伊斯再去召集人们,对我们继续攻击!”
“穆拉迪,你的分析有可能,”格里那凡爵士说着,“这一些流放犯肯定清楚我们有精良的武器,所以不敢冒险干事。可能他们会在深夜的时候,对我们偷袭。所以,在天黑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防范。唉,如果我们能走出这一片沼泽地,到海岸那一边就好了。只可惜呀!这些暴涨的河水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能载我们过河的木筏,即使浪费多少钱都愿意!”
“我们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自己造一个木筏呢?看一看,这里树木不是很多吗?”威尔逊提建议。
“威尔逊,这不行的呀!你也看到,这斯诺威河可不同于一般的河流,水流得这么急,很难过到河岸的。”
一会儿,孟格尔、麦克那布斯、巴加内尔相继走出了帐篷,走到了这里。他们也观察到了,这斯诺威河的水流湍急。可能是最近的几场大暴雨令河水疯狂暴涨;现在的水位,比常年还要高出一英尺;由于急速的水流,河面还出现了不少旋涡。
约翰?孟格尔则断言肯定,要渡过这条河,是不可能的。
“但是,”孟格尔又说,“现在,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傻等呀,这样就是束手待毙。我们需要再想一些法子,需要在艾尔通来这里之前,做一些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约翰,你想表达些什么呢?”格里那凡爵士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需要想办法获得救援。我们既然到不了杜福湾,那还是派使者到墨尔本联系。对了,我们现在还剩下一匹
马,就请阁下让我骑着马儿,飞奔到墨尔本去。”
“约翰!这样一来您太危险了!在这杳无人烟的荒野地带走三百英里,这一路都是危险重重呀!你也知道,光是本?乔伊斯那浑蛋就难对付了,再加上他的同伙,实在是太危险了!现在,他们一定是把所有的大路小路的路口堵住了。”格里那凡爵士说着。
“这一件事,我也想过了。但是,爵士,你要知道,现在的形势十分危险,不能允许我们这样一直延误下去呀!艾尔通说把‘邓肯号’上的人带到这里来,需要七八天时间;我觉得只需要六天,您觉得怎么样呢?”
“嗯,我觉得现在刻不容缓的,就是尽快派人去墨尔本。但约翰?孟格尔可是船长呢!不能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因此,还是由我去做这任务吧!”巴加内尔立即表态。
“您说的还是很有道理。但是巴加内尔,为什么我偏偏要你去呢?”少校插嘴说道。
“还有我们,也可以去呀!”穆拉迪和威尔逊同时说道。
“难道你们认为,我不能骑上马儿跑上两百英里吗?”少校反问。
看到大家争先恐后、互不相让的局面,格里那凡爵士于是说道:
“这么一来,我的朋友们,只有抽签才能决定派谁去了!现在,巴加内尔,麻烦您拿出一张纸,把我们的名字写上……”
“阁下,您的名字不能写上……”孟格尔立即打断了格里那凡爵士的话。
“这是为什么……”爵士不高兴地说道。
“现在您的伤口还没好呢?还有,您怎么能离开海伦夫人呢?”
“爵士,您是不能离开大伙的。”巴加内尔也说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爱德华,您是队伍的灵魂,所以您是绝对不能离开!”少校接着说。
“去墨尔本送信是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不能和大家一起承担这减轻危险的责任呢?我怎么能只顾自己安危,让大家去冒风险呢?巴加内尔,您还是照我说的做,把我们这几个人的名字统统写上,我非常希望自己被抽中!”
格里那凡爵士的态度如此坚决,这些朋友也不好意思多加反对,只好照例写上了他的名字。之后,大家就开始抽签。结果,是水手穆拉迪抽中了,他高兴得跳了起来。
格里那凡爵士只能和穆拉迪握手,一切的交代就在不言之中。之后,他吩咐少校和孟格尔在这里站岗放哨,自己就走到牛车那里去了。
一会儿,海伦夫人知道了抽签的结果。她嘱咐穆拉迪要注意的事情,交代他一路小心,鼓励他成功完成;这使穆拉迪深受感动。大家也知道,穆拉迪不仅体魄强壮,而且聪明机智、勇敢无畏;他前去完成这任务,大家也非常放心。
大伙商量决定,在晚上八点的时候,穆拉迪就出发。威尔逊专门负责为他准备了马。而且,威尔逊还把这马左前蹄上的三叶蹄去掉,从死去的马尸上,随便找了一个马蹄换上。这样一来,就没有可识别的痕迹留下,防止歹徒继续跟踪。
此时,格里那凡爵士在给汤姆?奥斯丁写亲笔信,让穆拉迪携带上。但是由于他右手的胳膊受伤了,无法亲自握笔,只能叫巴加内尔代劳。但巴加内尔正在思考一些问题,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在意。他心里想着的,就是被他错误理解的三封信,总在翻来覆去琢磨那信件上的每一个字和词,希望能从中理清一个头绪。可是,无论他怎样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还是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因此,在格里那凡爵士要求巴加内尔代笔的时候,这可爱的学者根本就没有听到;后来爵士又提高声音叫他,又重复一遍话,他才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啊!好的,我现在就为你写。”
说完,巴加内尔就机械地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撕下了一张纸,拿起铅笔;当爵士说一句的时候,他就写一句。格里那凡爵士是这样念着的:
汤姆?奥斯丁,请尽快起航,把“邓肯号”开到……
正当巴加内尔写在“到”这个字的时候,眼神却瞥到了地面上那一张《澳大利亚暨新西兰报》。那张报纸是叠着放的,只显示报首上的报刊名“aland”这几个字母。这时,巴加内尔停了笔,完全忘记自己要记录格里那凡爵士的口述。
“巴加内尔,现在您是怎么了?”格里那凡爵士大惑不解地问。
“啊!噢!”巴加内尔像是有所顿悟,猛然叫了一声。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少校询问。
“噢!没什么!没什么!”巴加内尔连忙否认。
之后,他像念经一样,念念有词地唠叨着:“aland!aland!aland!”
念着念着,他一个人站了起来,猛地抓起了那张报纸。他双手不停地抖动报纸,好像要说许多话,可一时之间却无从说起一样,就这样傻愣愣待在那儿。一旁的海伦夫人、玛丽小姐、小罗伯特、格里那凡爵士眼睁睁看着他,感到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发什么呆!
之后,巴加内尔又像发疯了一样狂舞;但没多久,他平静下来了,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他又安稳地坐下,平静地说着:
“爵士,请往下继续念吧!我听候着呢!”
格里那凡爵士于是又继续亲口讲述:“汤姆?奥斯丁,请尽快起航,把‘邓肯号’开到在南纬37°线上,横截澳洲东海岸之处……”
“啊!是澳洲吗?”巴加内尔说道,“哦,对的,应该是澳洲!”
当巴加内尔把这口述的信全部写完的时候,就交给格里那凡爵士。格里那凡爵士需要在信中签上一个名字,可惜因为他手受了伤,只能歪歪扭扭勉强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当信都弄好的时候,巴加内尔非常兴奋,手激动得直打哆嗦,在信封上写上了收信人的姓名,还有地址:
墨尔本“邓肯号”
汤姆?奥斯丁大副亲启
之后,巴加内尔就走了,远离了牛车;但他像发疯了一样,一边走,一边还手舞足蹈地喃喃自语:“aland!aland!Zealand(新西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