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查验,见果是州尹信物,便道:“恁地,放你出去。”交还腰牌,便回身教军士收了军器,忙去起锁开闸,大开城门。那家人相谢了军官,急上车架,打马扬鞭,瞬时驰出城外。后面士卒自再锁闭城门不题。且说那马拉了一车四个人,出城向着东面,过了两处树林,直奔一个去处。
周匝三五起矮丘,几堆荒坟,凄风四旋,就那夜黑里,只顾乱吹,并不见些子人烟,地名近泉坡,偏是僻恶之处。
当下那个家人,认得便是此处,忙止了车马,唤车内那人,只见这两个男女,四脚先后,和被抬了玉仙,下得车来,昏黑里见,不甚亲切,转弯抹角,半晌方寻见土山背后那口枯井。
二人吃力,将玉仙抬至井边,且放下喘气一回,复去抓了被,便要丢玉仙去那枯井内。不防背后跳出毛蛟,双手拿住他头首,不容他觉动,只一拧,喀嚓一声,折了椎项,先杀死一个。那个惊得呆了,弓身拎了被角,动弹不得。毛蛟就那死尸栽倒里,伸右手,抽出他腰刀,欺上一步,扯过这个,丢在地上,抬脚踏住他胸脯,用刀指了道:“如何深夜杀伤人命,来此消迹。”
那家人吃毛蛟有力,挣扎不开,忙道:“不干小人事。”便将吴衙内之事,急急说了一番。毛蛟听了大怒,大叫一声,挥刀杀了那家人。撇了刀,急忙回身,打开被看时。
只见玉仙俏面含苦,眉目紧关,满嘴满腮,尽留血迹。那赤光白白的身子,浑是伤痕,鲜血淋漓,胸前肋骨,尽吃寸寸打得断了。
身子瘫散,几不能抱持,惨不能睹。毛蛟双眼欲裂,肝胆俱焚,心中苦痛万分,颤颤抱起玉仙头首,拿住她一只手,摇喊了半晌,才略睁睁眼,见时毛蛟,露出笑容,抬手欲抚他面,却早没了气力,只那手指儿,略得一动。
又看她双唇开启,似要言语,不料檀口才张,忽然带咳连喷,满是鲜红血沫吐将出来,头只一歪,闭了双眼,顿时香消玉殒。毛蛟虽是硬狠,此情此境,却不由放声大哭,仰天大叫道:“天啊。”
声诉不绝,只见那毛蛟顶上半天处,被他满抢悲气,缠住玉仙一点香魂,感得方原一里之内,尽聚了厚厚寒云,满天漫漫飘下大雪,俱落在二人身上。
玉仙已逝,体亦无阳气相抗,初时那雪花,触体融作清水,卷了玉仙一身血渍,直坠去地上,次后渐渐大了,玉仙被那白雪包裹,化成晶莹寒冰,天然结就一具寒棺,殓了玉仙。不一时,那雪渺渺散了。
毛蛟看了冰中爱人儿,赤体净洁,便如酣睡一般,栩栩如生,禁不住悲痛,又哭了一回,那热泪点点滴滴,俱打在雪棺之上,铿铿有声,瞬时化作寒烟,飞散去了。
少时,毛蛟寻了慌僻去处,和那坚冰,将棉被包裹,葬了玉仙,坟前再洒血泪,猛然心头怨气升腾,怒道:“去杀了那贼,替我的人儿,消这冤屈。”
跳起身,便要去报仇,忽又止住,寻思道:“且住,如此去时,便一刀结果了,又怎消我无穷之恨。”踱两步,又道:“是了。
只如此这般,且近得他身,看觑方便时,拿了这厮,方解我怨。”便回转车马停驻之处,将两个家丁尸首,并血刀等物,丢在那口枯井里。
看见前面有条溪,牵了车马,去洗了衣服上血迹,就车内睡了一夜。次日醒来,依了计较,城外寻了一户人家,寄了车马,便只身入得城来,略收些包袱,搬作客人模样,大步行去。
原来毛蛟少时,在彭县地方,遇异人授得阴丹之术,能制秘药,其最妙者,名为阴丸,男女同用,可以强精久战,精泄不倒。复有三仙丹,神用非常。毛蛟料吴衙内必好此道,思量献这阴丸,以为进身之阶。
且说毛蛟入了州城内,便去吴府左近,寻间茶铺,教茶博士,讨盅苦丁茶,两眼觑了吴府大门,在那里闲饮。
一个早辰,不见吴衙内出,只得还了茶钱,去别家酒店,近窗挑付座头,买了酒食,慢慢地吃,只是不见吴衙内进出。
毛蛟在店中,独自吃了一个时辰酒,饭也饱了,那店里小二,不住价来抹桌。毛蛟又坐了半个时辰,方将些碎银,算还酒菜饭食,闷闷离了那店,恰才没奈何时。
只见吴衙内,带了一个从人,摇了纸扇,自吴府出来,望左面一条巷,闲走而去。毛蛟一见,忙奔至巷口,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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