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道尽

    「风流妖，喜妇女，多嬲之。」——《揽妖录》

    ......

    韦任清小跑上楼，跟在小鬼差身后。

    两人又来到那间屋子外。

    “力竭而亡，他干了什么？”

    小鬼差叹气:“我也想知道，你也想知道，所以，才会出现助鬼燃旗的闹剧!”

    “就在几个时辰前，燃烧的黑旗有没有吸引来他的魂魄，你有没有见到他，并且有没有告诉你真相，我们全都不——知——道!”

    韦任清挠挠头，有些尴尬。

    “先放一边吧，当务之急是料理后事。”

    小鬼差跳起，从韦任清内衣口袋摸出一方小印，黄色的印绶爬满金纹，闪闪亮亮。

    韦任清发现摸出小印的地方，还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箓，有黄色、银色、赤色，各式各样。

    仅是脱下长袍，不掀开内衣，根本不能发现。

    方才未开始动笔的黄纸上，被小鬼差盖了一个小红印，印泥就藏在桌案的隔层里，它很熟悉这里，像是自己家一般。

    “赐药师御印。”

    韦任清弯腰，念出了红印的字。

    “拿水来，我说你写，入宫只要盖了大王所赐御印就能生效，这是药师特权。”

    “我写？”

    韦任清拿起毛笔，颤颤巍巍比划着。

    “废话，再丑好歹也是药师的字，不然我写啊？”

    “......”

    两人折腾一阵，拿来一碗清水，在砚台上磨墨，听着小鬼差熟练地念出苦涩的字眼，韦任清眉头一蹙。

    “停停停......螭魅咋写？”

    “......”

    “等一下，锱铢和睚眦......右边写的是啥？”

    “......”

    “还有，社稷换个词呗......稷我不会写。”

    小鬼差青筋暴起，吼道：“从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念书!”

    小鬼差拿起一看，发现他只写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不是空着就是划掉，全是错字。

    一张黄纸，涂涂改改，弄得墨汁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气的小鬼差夺过毛笔，自己重新写一遍。

    “好了，你照着抄，明天一早就带着它进宫。”

    韦任清抄写抄得满头大汗，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对呀，我不知道地方啊？”

    “你只要找到一处宫门，拿出这张纸，禁军自然带你到地方。”

    “好，那我进去该做什么，说什么？”

    小鬼差瞟了他一眼，不怀好意一笑:“把今晚的事如实相告就行。”

    ......

    这茶馆里还住有其他人。

    所以小鬼差特意嘱咐他要起个大早，赶在其他人没睡醒之前出门去。

    天还未亮，眯了一小会儿的韦任清就被小鬼差叫醒，推出门去。

    它只是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你不跟我去？”韦任清惊讶。

    小鬼差摆摆手:“不去。”

    它在韦任清太阳穴上一点，世界忽而恬静，只有远处晨鸡初叫。

    韦任清的眼睛恢复正常，小鬼差宛如瞬间移动，消失不见。

    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

    向前走，回头看，茶馆坐落在高大的城墙下，夹在建筑群里，显得平平无奇。

    王宫位于城中心，被要矮一截的红墙包围。

    宫门显眼，韦任清很快穿过护城河上的吊桥，来到王宫的城门下。

    远远就看见城楼上两名士兵投来狐疑的目光。

    韦任清朝上边士兵大喊:“我要入宫，带来了信......喏，你们看!”

    他举起抄写好的黄纸，展开给城楼上士兵验看。

    两士兵对视一眼，眉头皱成麻花。

    “药爷，怎么走东门呀？”

    “说我吗？”

    韦任清窃喜，一见面就叫爷，这还了得？

    “是啊，我要从这里入宫!”

    士兵不敢怠慢，打开城门，仔细验看印章，随后请他入城，将黄纸提前送去通报。

    “请药爷稍等，需调辆辇车前来，入东门，实在出乎意料!”

    把韦任清请到城楼上等待。

    “怎么说，我从前都进哪个门？”

    “当然是北门，那是王之所在。从东门入，需走禁军一趟......”

    ......

    一直等到天色明亮，辇车前来，接上韦任清，直奔王宫深处。

    王宫的建筑十分气派，精致鲜艳，宫门厚重，宫墙高大，人夹在中间，顿感渺小。

    辇车在一处宫殿前停下，由辇夫通报，很快一个太监出来，示意韦任清进去。

    “请药师入殿入座!”

    进入大殿，尘雾满天，顶梁大柱被一排排兵器环绕，俨然一个武馆模样。

    意料之外的柱子后，忽闪出一人影，猛地掷出手中长剑，宛若游龙，掠过韦任清，直插在他刚跨过的门槛上。

    那人的眼睛竟是昨夜所见的惨白色!

    韦任清一激灵，挪步躲到一旁:“一来就给我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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