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积雪消融,空气中满是春天的气息,冬天终于过去了。
草长莺飞,屋子里闷了一冬的人们纷纷走出城去,垂髫的童子望着天上的风筝欢快的奔跑。
阳城闭着眼睛受用之极深吸了一口气道:“太幸福了,闷在衙门一个冬天,终于发慈悲让我们出来走走了。”徐之诰也愉快的伸了个懒腰:“是呀,当官原来这么累呀,真是想不到。”刘晏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听说过这句话吧: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用手一指赵忆丛道:“真正当官的可是连衙门都没去几次呀,只是咱们这群下人才是劳碌的命。”赵忆丛道:“其实我也忙的很呢!很快就要攻打田悦的魏州城了,我需要好好谋划一番,这一站是输不得的。”众人哈哈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快过年的时候,于寒给大家送来了新棉衣,李青却没来,据说是身体不适。但赵忆丛知道她其实是心里不适,不知该怎么面对现在的侯海涛。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爱一个人可能莫名其妙的发狂,不爱一个人也可以毫无原由,可能不爱就是理由吧。倒是顾道人的信让他感动了许久,仿佛慈父一般的话语,平淡却蕴藏着深厚的情感,每一句都那么的贴心。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这样的春日郊游又能有几次呢?马遂的兵马来了,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此次马遂亲自率领五万精兵,仇士良也拨出两万精锐神策军交给赵忆丛。马遂当仁不让成为主将,赵忆丛为副专统神策军。马遂虽年过半百但身体还算硬朗,听其言观其行都是个比较平庸的人,搅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会和仇士良这么亲近。
半月之后,军队在漳水边屯驻,河对面就是田悦的势力范围。而李师道答应出兵的时候很痛快,可行动的时候却拖延不前还要几天才能到达。
帐内灯火通明,马遂站在沙堆布成的地图前紧锁眉头,见赵忆丛进来也不客套直接讲明了情况。知道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也不推辞,赵忆丛指着沙堆道:“田悦派王光进沿河筑成半月形的城墙,目的是守住长桥阻止我军前进。显然他们是想凭借险要的地势据守,以收以逸待劳之效。事实上确实如此,如果我军攻势受挫,持观望态度的李师道一定会印军而回,那样我们就非常能够被动了。”一指地图,提高声音道:“强攻界桥损失太大非智者所为。据探子回报,沿河上游五里左右的漳河水很浅可以塞流而渡。我建议大人你引军佯攻界桥,我神策军悄悄渡河袭击敌人的后方,将军你见敌营火起则与我前后夹击,这样一来我们胜算颇大。”
马遂点头同意,突然抬头道:“赵大人对这些情况早已了然于心,看来没少下功夫研究。赵忆丛笑道:“战场是死生之地,稍有不周就可能全军覆没,自然应该慎之又慎。”
当夜命人用铁索将数百辆车连结在一起,装入盛满土的沙袋,堵塞了整个漳水。春寒料峭,吹过的风仍有寒意,星光黯淡正适合潜行。当马遂开始金鼓齐鸣佯攻界桥之时,赵忆丛的军队已经越过漳水,飞快的向王光进的大营逼近。
有人注意到他们时,徐之诰、李承义等人已带着人马明目张胆的开始攻击了。冲进去之后首先就是放火扰乱军心,同时给马遂发出了两面夹击的信号。
不一会就见火光四起,叫骂声、哭喊声响彻夜空。神策军中最为显眼的武将当数李承义。这半年来他的武功突飞猛进又是天赋神力,在战场中来会冲突真是当者披靡,威风凛凛。本该最关注战场局势的赵忆丛心却早已经飞离了战场。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天空,思绪突然回到了多年前自己呆坐门前时那个野术士的话。
“你是一个奇材,但不要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总有一个高峰无法到达。即使拥有整个天下的力量,在命运面前仍旧不堪一击,所以有些时候要学会顺其自然,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争霸天下也许拥有智慧就够了,但对抗命运却没有任何一条路是对的。冥冥之中,有人注视着你,所有的一切抗争都是可笑的。”
“屈服在所谓的命运之下,即使活着又有什么快乐可言呢?即使对抗命运带给我的只有毁灭,我也想要试试。”年少的赵忆丛如是说,那么现在呢?
夜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气息,战斗进入尾声。当李承义杀死最后一个顽抗的敌人来到身边的时候,赵忆丛回过神来,淡淡的问:“结束了。”神情无限寥廓,心中恍然若失。
胜利似乎来的毫无悬念,轻易突破漳水后马遂军重新汇合,连夜行军天明时分已经到达庆阳城下。
真正的攻坚战开始了,两军相持之际无论己方如何挑战,田悦就是闭门不出。赵忆丛再次献策:“我军粮食短少又深入敌境,应该速战。而庆阳、魏州、淄青三镇兵马相连不肯出战,目的就是挫伤我军元气使我军疲惫不堪。所谓善攻者,攻敌之所必救。我想今夜搭建浮桥,趁夜发军沿着衡水直奔奔魏州。那是田悦的老巢,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必定会有所行动。只要能在这一战打败田悦,余下的城池就不在话下了。”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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