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走去,阿舒站在门边冷冷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似乎在埋怨他的唐突。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却敢在主人房子到处乱走,不过终究没有出声,因为是阳城大人带来的。在她的注视下,阳雷越发不安了,见到赵忆丛想要说话却被止住了:“你一路辛苦,喝口水再说也不迟。”示意阿舒上茶。
阳雷确实渴了,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大口,再抬头却发现赵忆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出神,只好又耐下心来等着。良久,赵忆丛道:“说吧,是不是忘我父亲故去了?”
“是的,老爷子去了。”阳雷小声说道,见赵忆丛并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又小心翼翼的续道:“老爷子对公子你的情况一向很关心,只是慢慢的就不再过问了。临终前让我告诉你,做什么事之前一定要先想想自己以后是否会后悔,这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又见夜色深沉,坐着一动不动。是的,我很想不做后悔的事情,可人生总是有那么的无奈,不停的让你去做痛苦的选择。在命运面前人只有选择的权利,但却不能拒绝选择。可是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很难逃避心灵的拷问。命运是立于人之上的残忍存在,它借助选择与放弃来摆布着人生的喜怒哀愁。那么我会后悔吗?痛苦却依然无悔吗?自己早已经无法回头,这些对自己还有意义吗?无论怎样,该来的都一定会来。
夜色渐浓,月亮升了起来,清冷的光辉洒进了黑暗的屋子。一阵风吹过,院中的树木剧烈的摇曳着。最后的一丝牵连没了,从此自己将孤零零的立于世上。无尽空虚,一声长叹。环顾屋内,月光正洒在阿舒的脸上,美丽到了极致,近乎妖艳。那本该灿烂的花为什么失去了生机,只有令人畏惧的平静。
注视着这张闪着淡淡光辉的脸,赵忆丛漠然道:“做过的事我从不后悔,那你呢,是否会后悔?”阿舒平静的眼神波澜不惊,说:“我不后悔,主人。”
“既然我们都不后悔,那就继续走下去吧。”走了几步,赵忆丛回头道:“可是我会痛苦。无论是谁,都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在床上,赵忆丛背靠着墙好似不知道时间流逝。阿舒推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她手上托着的孝衣,赵忆丛问:“这是干什么?”阿舒道:“我想你会需要,所以连夜赶出来了。”
如果真想念一个人应该在心里,又何必做这些表面文章呢?赵忆丛苦涩的说:“明天就要出征,我穿这个对士气会是种伤害。”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那你就坐过来,陪我一会吧。”阿舒顺从的坐到了床边。
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阿舒有些不安:“我去把张姑娘她们叫来陪你吧!”
“我不想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赵忆丛又说:“你给我唱首歌吧!”
水浸碧天风袅袅,雨晴香草冰清。绿荫叠嶂影还行。当时梧叶动,低映掩多情。何事萦怀添愁绪?听取树下黄莺。春归阴散渐苍冥。点滴芭蕉翠,顾怜自娉娉。(网上摘录,不知作者为谁。)
歌声悠扬,人的思绪也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忘记了尘世的哀愁,完全是一种空灵的境界,让人不觉间就陶醉起中。歌唱完了,却那么的让人觉得意犹未尽,满腹怅然,心头似乎也有些淡淡的哀愁,变的多愁善感起来。只是歌者却不改她往昔的面容,平静的问:“主人,我唱的不好吗?”
“很好,我从没听过这么空灵的歌声。”赵忆丛由衷说道。
“主人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唱给你听。”
摇了摇头,赵忆丛淡然道:“不必再唱了,一次就已足够,我不想身陷其中无法自拔。”阿舒奇怪的说:“我会随时给你唱的,你着迷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对任何人和事产生依赖。”赵忆丛起身下床:“你昨夜没睡,现在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