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独身一人随着那隐卫进宫去了。
一路小心地避开了寻查的侍卫,悄悄隐入东宫之中,彼时东宫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中,便只有南薰殿内外还有些许光亮。衣凰随着隐卫进了苏夜澄寝宫,看见眼前情形,不由得微吃了一惊。
苏夜澄正靠着明床栏杆,闭着眼睛半躺着,玄黄外袍已经褪去,淡色的锦衫右肩处隐隐印出一丝红色。楼陌均正站在一旁来回踱步,神情焦躁而担忧,而苏夜澄脸色早已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
“大殿下……”衣凰试探性开口,甫一听到声音,楼陌均骤然一惊,再一喜。
他顾不上礼数,一边急忙迎上前,一边挥手屏退所有侍卫,沉声道:“郡主可算来了。”
衣凰也沉了脸色,“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陌均回身看了看苏夜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杀伐之意隐现,他握紧拳道:“方才东宫进了刺客,防范不及,伤了殿下……”
衣凰微惊,只是很快就被寂冷的眸色遮住,“何人所为?”
虽然口中这么问着,她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想来可能之人也就两个,一来是当初千亦背后的那个神秘幕后黑手,二来,就只可能是仪秋宫那位了。
若说是仪秋宫那位,衣凰此时也没法全然否定。最近关于苏夜澄仍然安稳居于东宫,大有可能东山再起的传言已是沸沸扬扬,毓皇后奈不住性子,忍不住对苏夜澄下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凶手已经显而易见!”楼陌均说的咬牙切齿,“其心昭昭,除了她还有谁?”
“咳咳……”身后传来苏夜澄淡淡的咳嗽,二人同时看去,见他只是轻咳了两声,好在并没有醒,二人对视一眼,悄悄退到了殿外。
被夜间的冷风一吹,二人都忍不住打冷颤,也让楼陌均恢复了几丝清醒,方才被仇恨燃起的愤怒熄退了几分。
沉默良久,他轻叹一声,继而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回身定定地看着衣凰。
“郡主,陌均有一事相求。”
衣凰道:“楼大人但说无妨。”
楼陌均叹道:“想来郡主也看到了,即便如今殿下已经被废去储君之位,却仍然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殿下一日不死,他们就一日不安。长此下去,不知他们还会做出怎样伤害殿下的事情。”
衣凰蹙眉道:“为何不告知皇上?”
楼陌均不由冷笑,“皇上知道了又如何?无凭无据,他又怎么会相信?谁不知晓,如今他对殿下,早已失望透顶。”
顿了顿,衣凰似是猜到了些什么,不由问道:“你想怎么做?”
楼陌均不言,回过身去,看着苏夜澄寝室的方向,沉吟久久,满目柔和微光,而后他转过身看着衣凰,目光坚定,“陌均有个法子,虽不能助殿下再起,但至少能保住他性命,还请郡主成全。”他说着走到衣凰跟前,贴近她说了些什么。
衣凰神色骤变,连连摇头,“不行!”
“郡主!”楼陌均低喝一声,神情急躁,“如今至此一个可能,再无他法。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接下来究竟会做些什么。”
衣凰仍是摇头,“可是,这么做,我要怎么向大殿下交待?”
闻言,楼陌均竟淡淡笑开,仰首看向漆黑夜空,缓缓道:“这个郡主不用担心,陌均会留书与殿下,向他说明一切。”
衣凰深深吸气,一向静淡的眸中不禁升起一丝迷茫与忧虑,更有深深的犹豫不决。而楼陌均眼角那一眸绝冷凄凉的笑意,看得她一阵阵心痛与感伤……
出了东宫,回山庄的路上,衣凰一路思索,待行至山庄门外时,她心中已然有了大概的主意。只是,思及此处,她再也无法入睡。
行至夙飖阁院内,静静站立许久,冷风不断,不多会儿,只觉脸上一凉,似是有什么东西落下。她伸手,有什么东西落入了掌心,冰冰冷冷,一股寒气缓缓渗透进了掌心,再到心脏。
借着不远处的灯光看了看,正一点一点变大、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的,却正是今冬的第一场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