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之后,奈绪负责地叫来救护车把看不出原形的伊藤诚送去医院,自己也以跟踪观察为名跟上了车。至于六道骸,他对于看到的部分表示很满意,对善后工作就没多少兴趣了。据说他在逛祭典途中偶然瞥见了熟人,比起观察诚同学的伤情,他现在更期待去向那些人打个招呼。
因此,半小时之后,办理完相关手续的原田奈绪一个人走出了诊室,还很有礼貌地向外科医师鞠了一躬。
和并盛的云雀相比,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人道主义精神了。至少她还亲切地为受伤学生垫付了医疗费——当然,那是风纪委员会的公款,之后可以用伊藤交的罚款补充。
正当她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时,迎面撞上了半小时前刚说过再见的人。
“那个……为什么骸先生会在这里?”
她不解地站定,抬头看向一脸无奈的凤梨头少年。
“很不巧的,我要找的人也来了这里呢。”
“……g?”
六道骸以相当无力的姿势指向走道一端的病房——某个穿长袖t恤的棕发男生正唉声叹气地扶着墙一步步蹭出门来,看上去特别像一只三天没碰到萝卜的兔子。
“蠢纲,走得太慢了!”
男生身后一个小小的人影咻的照准他后脑赏了记飞踢,伴随着“哇”的一声惨叫,三天没碰萝卜的兔子顿时变成了嘴啃泥的兔子。
“痛痛痛……你做什么啊里包恩!”
“哎呀哎呀。还是老样子,有意思的师生关系呢。”
骸的口气里隐约带有几分玩味,他跨出一步,颇有绅士风度地向可怜巴巴趴在地上的男生伸出手去。
“需要帮忙么,彭格列?”
“啊,骸……那个,我没事……”
男生连忙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来,笨拙地拍了拍外套。他在同龄人中体型略偏瘦小,有一张标准的老好人面孔,与六道骸方才淡然吐出的称呼完全不搭调。
【彭格列。】
奈绪挨了一招精神攻击,不由地脚下一崴,“你叫他什么?”
“哦呀,这么说来,你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骸露出仿佛洞察一切的自得笑容,保持着那副优雅的风度退到一边,让奈绪得以直视男生不明就里的表情。
“这位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领,泽田纲吉。”
(……彭格列十世,那不就是……)
不等奈绪这一反射弧完成——
“咦咦咦咦——?!才不是啦骸!!你在跟别人乱说些什么!!”
叫做泽田纲吉的男生忙不迭地胡乱挥舞双臂,试图阻止骸擅自进行的角色介绍。
“kufufufu……不用那么紧张,泽田纲吉。你面前的少女,也不是如外表那样的普通人哦。”
“嗯,我已经充分理解骸先生对我‘外表普通’的评价了……现在你可以闭嘴了。”
奈绪沉着脸绕过六道骸,用考古学家鉴定出土文物一般的眼神仔细打量眼前其貌不扬的少年。
“虽然有点失礼,但是你真的是彭格列的boss……?”
“啊?不、不是啦,我根本没想过要当黑手党什么的……”
就在男生矢口否认的同时,奈绪敏锐地注意到了他右手上的奇特饰物。
她当即诚恳地指出:
“不好意思,那上面好像有彭格列的标志啊。”
“呃,那个、那个是……总、总之我是泽田纲吉没错,但我不是黑手党那种可怕的东西啊!和骸完全不一样的!”
“嗯,我看得出来。”
奈绪直白地发表看法道。
泽田纲吉见她没有流露出害怕的神情,便捂着胸口轻轻松下一口气,但随即又挨了黑衣婴儿一记回旋踢:
“你在庆幸什么啊,蠢纲!睁大眼睛看清楚那女孩是什么人!!”
“咦……?我觉得只是普通的……”
“普通人都敢和六道骸那样对话,你未免太小看他了。你的超直感在可爱女孩面前会失灵吗?真是丢脸,蠢纲。”
“……骸先生。”
奈绪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墙,但中途改变主意扯了扯六道骸的衣袖。
“难道说之前我误会了,其实‘意大利最牛黑手党’的boss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前半句没问题,彭格列确实当得起‘最强’。至于他们的boss……就是你亲眼所见的这副凄惨模样,一直如此。”
“……懂了。”
奈绪沉痛地点点头,为自己那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离奇幻想默哀。她曾经对“泽田纲吉有自由高达的光环”这种不靠谱的妄想深信不疑。
而这个在地下世界的传言中光华万丈叱咤风云的年轻首领,正抓着蓬乱松软的棕色头发,摆出一副与其至高身份相去甚远的、灿烂无邪的笑颜。
“呃……我想,你该不会也是骸的同伴之类……?”
“不,我只是个送同学来医院的热心风纪委员罢了。”
奈绪不假思索地应声,顺便一手肘撞在企图反驳的六道骸小腹上,逼着他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看吧,我就说嘛里包恩!这孩子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啦……等等,咦咦咦风纪委员——?!!”
“纲君,你好像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联想。不过我只是普通的风纪委员而已,还兼职社区义工和情感热线接线员。”
奈绪难得有耐心地解释道——只是她的“解释”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含水量。
“是吗,那就好……g?为什么突然那么自然地叫我纲君?”
“啊……抱歉,因为炎真总是‘纲君纲君’的说个不停,不自觉就……”
“——为什么在那里出现了炎真的名字啊啊啊?!”
———————————我是纲君你好纲君你辛苦了的分割线——————————————
“蠢纲,你的超直感真的会对可爱女孩失灵呢。看来修炼还远远不够。”
医院的单人病房中,名为“reborn”的黑西装婴儿一边自得其乐地享用黑咖啡,一边用犀利的台词凌迟年少的彭格列十代目。这让原田奈绪越发坚定了“彭格列boss生活十分痛苦”的想法。
“呜呜,我已经很受挫了,里包恩拜托你什么都别说了!”
纲吉双手抱头悲愤地抗议道:
“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正常的女孩子会和黑手党有关系!而且那个云雀学长居然有活着的亲戚……我都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呜呜,还我日常和平的世界啊!!”
“你太天真了,彭格列……这孩子身上,有哪怕一丝正常的气息么?”
骸斜倚在墙边摆了个文艺青年的造型,悠然自在地从旁煽风点火。围观彭格列纠结抓狂的表情,是他出狱以来最享受的娱乐活动之一。
奈绪不去搭理这句话中的挑衅成分,自顾自逗弄起病床上不安分地扭动着身躯的奶牛装小孩。
“呜哇哇,蓝波大人肚子好痛!蓝波大人不想呆在这里,蓝波大人想继续逛祭典,想和咖啡厅的姐姐一起玩!”
叫做蓝波的小孩大幅度地舞动着手脚,险些把手腕上的输液管拽掉,泽田纲吉只好勉强按住他小小的身躯。
“蓝波,安静一点啦!你可是因为食物中毒才被送来这里的,不要像个没事人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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