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安葬好魏家父子后,李松再次出发,这次他的目的地是泾州,但他不是要去找老薛叙旧,而是去找另一位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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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大娘吹着西北的风,又一次流下眼泪,她不是迎风流泪,她只是吹到风就想哭……
她叫侯大娘,但她不是个老大娘,“侯”是姓氏,“大”是说她在娘家的排行,也可以被称为侯大娘子,或者侯氏。
这种称呼在唐宋时期很普遍,曾经有人以为杜甫笔下的“公孙大娘”就是个老大娘,拜托人家杜甫好歹有着诗圣的美誉,就算经济条件一般但人家审美观还在,如果公孙大娘真就是一个老大娘,那所谓的剑器舞也不过是带器械的广场舞,诗圣再没出息也不至于被这个迷得神魂颠倒啊。
“公孙大娘”说明人家是公孙家的长女,仅此而已。
侯大娘也一样,她是侯家的长女,不过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被称为魏大娘子或者魏侯氏,只是后来她被当堂休弃之后才用回了以前的称呼,没错,她就是老魏曾经的浑家,魏翀的母亲。
当初跟了一个英俊的官人离开了自己的家,她以为自己能过更好的生活,结果后来不得已靠偷盗为生,甚至于最后落了个流放千里。
魏翀怎么样了?自从离开那个家,她的脑子里就不停的想起魏翀,魏翀怎么样了?自己的行为会让魏翀陷入多么不堪的境地,她后悔了,不该让那个孩子承受这些,可惜后悔没有用了。
魏成、魏翀父子的死她还不知道,如果知道又会作何想。
李松在离开南衙之前打听到了老魏浑家的流放之地,此行他的目的就是来找这个女人。李松扮作一个巡官(相士)一路朝泾州赶去,等他赶到的时候,曾经的开封府薛孔目,现在的保定县县尉薛检早已正式上任。
年过五十的薛检到达新岗位后面上没有半点暮气,朝气蓬勃又对人笑脸相迎本来是很让人愉悦的,但因其胥吏出身,上官对他并没有太多好颜色,反倒是下级胥吏对他颇为热情,薛检此刻才明白“开封府有人”这个优点原来没什么帮助。
与薛检的笑脸不同,李松这一路都是苦面对人,相面算命这种事他哪会啊?当初之所以选择扮巡官,是因为他搞到的路引上就是这么写的,这一身打扮出门人家找你算卦还不能不算,否则容易露馅,算错了还容易挨打,幸好李松身手还不错,逃得开、躲得过。不过久而久之李松发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反倒是能平安无事,还能赚到一些钱财。
侯大娘服刑之地离保定县不远,李松当然不可能顺路去看看薛检叙叙旧,但进城是必须的,这一路孤身前往,危险和疲惫时时相随,在疲惫达到极限的时候,他需要在危险最小的地方休息。
仁宗年间经常被描写为太平盛世,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太平啊,北宋的失地流民问题一直没能解决,仁宗年间这个问题逐渐凸显出来,同时像刘太后的亲家王蒙正那种仗势欺人的官员更是将兼并土地视为理所当然,再加上与西夏几场败仗之后各地官府为了恢复元气又加大了对下层平民的搜刮,这一切导致了仁宗年间多次出现民变的情况。
赵匡胤用科举组建庞大的官僚集团将地主阶级的代言人充为朝廷骨干,让他们成为王朝统治的柱石;用募兵制将大量社会闲散人员充实到军队中去,使得原本的不稳定因素变成镇压起义的工具,这一系列“宁结怨于民而未尝失欢于官”的行为,为北宋后来的三冗埋下伏笔,但也基本杜绝了兵民共同造反的可能,所以宋代的起义都是地方性的,规模有限。
虽然规模有限的武装起义对于大宋王朝起不到什么作用,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可就要命了,不需要那种公开扯旗造反的,只要遇到一伙持械抢劫的业余劫匪就是要告别人间了。所以此时人们赶路很少有人走山间小路,都是尽可能的走大路。
只身闯荡西北的李松更是如此,此刻见到城镇他毫不犹豫的进去,修整一下顺便赚点钱,那时候出远门比现在贵多了,这一路的花销可是不算少,幸好李松的巡官身份给了他招摇撞骗的本钱,否则他搞不好他也得半路找地方打劫凑盘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