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片刻后,只等着清河缓缓睁眼了。
清河像是被拉进了无穷无尽的海域,粘稠与湿重感将她紧紧包围,不说睁眼,就是呼吸都要拼尽全力,她不只一次想,为何要这么累,为何要活着,不如就连这呼吸也放下,就此了断吧。
直到听到碧忻的声音。
她知道碧忻是难得一心一意为自己好的人,不想让她失望,且这时间还有为她好的人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便徐徐睁开了眼睛。
然而第一眼入目的这个人,清河却说不出自己到底想不想见她。
如果说从前,答案自然是不想,然而现在,好像她连提起恨意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这样用蒙着雾气的眼睛看着她。看似平淡,却也实在平淡,了无生机。
前世与今生加一起看过那么多病人的宋画祠对这种眼神自然不陌生,她心中一惊,没想到有一日会是清河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看向碧忻,用嘴型说道:“你出去吧。”
碧忻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出去了。
宋画祠转头看向清河,缓缓道:“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清河沉寂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宋画祠也是没急,静静等着她。
然而清河却要起身,脸色又白了几分,宋画祠想要上前搀扶,还被她用手挡住了。
清河穿着白色干净的亵衣,看起来更是若不经风,好像被风一吹,整个人都要碎掉一般。
她掀开被子,一双脚垂在空中,但仅是这样,也被宋画祠眼尖地看到脚上还未散去的淤痕,不重,却也一道一道触目惊心。
宋画祠下意识屏住呼吸,说不出话,然而更刺激的在后头。
清河借了环扣,动作正是要脱衣,宋画祠连忙止住,道:“郡主不可,你我……”
清河虚弱笑了笑,眼里有几分堪破,道:“宋大夫不必如此,你我同为女子,第一眼,我便知道了。”
宋画祠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清河也不再管她,继续脱衣,将原本如玉的身子裸露在空气中,碰到还带着凉意的空气让她不经意抖了抖,然而颤抖地更厉害的,却是宋画祠的目光。
她总算知道清河脱衣的目的是什么了,但她不敢看,也不忍看。
脚上还算轻的,道道青的紫的痕迹在肌肤上显现,有的甚至层层堆叠,更多还有显现一个人的指印的。
宋画祠当然知道这指印代表着什么。
她心都要看碎了。
不只是清河,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身上有着这种印记,叫她去看,都是这个反应。
这才是清河真正虚弱在床上,眼神灰白看着她,虽然醒着却不睁眼的,背后原因。
宋画祠像是哑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已经不能叫情事了,这只能叫虐待,也怪不得,怪不得沈砚国之前不愿意来见她。
原来连他也知,自己做的到底有多过分。
如果宋画祠今日不来,是不是,除了清河自己,真就无人能看见这个了。
宋画祠尚且不知为何清河肯将此示人,只听清河没有语调的声音响起。
“宋大夫,这伤,您能治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