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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者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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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嫂,有副干庄稼活的好把式。看她割麦子的动作,如同欣赏简洁流畅富于美感的舞蹈,能获得艺术上的享受。本来,劳动就是艺术,艺术大都是从劳动演化而来的。更何况,遍地金黄,月牙形的镰刀明晃晃地飞动,像无数个月亮在金色的海浪中沉浮。她不但会干活,而且争强好胜惯了。

    在乡村里,一个能干会干又要强的女人,往往是当家的。她们用劳动赢得了地位,进入了男权世界,成为家庭中的绝对权力。灯嫂就是其中之一。丈夫从属于支配地位,与她是追和被追的关系。丈夫无名无姓,只是家庭的成员之一“丈夫”是代称,标明的惟有身份。

    灯嫂是从生产队过来的人,那么她的血液里流淌着的是传统,烙印着一个时代的意识。还可以说,灯嫂面对迎头而来的种种新的生活观念和方式,并没有接受的心理准备,更多的是在自觉不自觉地维护着延续了千百年的乡村“永恒风景”这是她的责任,也是权力快感的诱惑。在权力欲望得到满足,当家有了成绩后,灯嫂的心情自然是金色的,如五月的阳光一样灿烂。

    这里有丰收的喜悦,有一家子在一块儿收割的其乐融融的劳动场面,灯嫂差不多要唱一嗓子了。至于儿子和儿媳好,这是好事。好,总比不好强。现在的年轻人,谁家两口子不都是好得当面背地地掰不开!

    灯嫂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的掌权者,对儿子与儿媳给予了极大的理解和宽容,非常愉快地接受了他们现代性的有别于灯嫂文化观念的相爱相处。这让我们看到,灯嫂并非一个时代的落伍者,是一个旧道德愚昧的卫道士。而且,灯嫂没有旧式婆婆的蛮横和尖刻,常常对儿媳有着多于儿子和女儿的照顾,甚至有些许偏心之举。

    按理,儿媳出点什么事,灯嫂对付起来会有板有眼的。可惜,事实不是如此。

    灯嫂出于关心,让儿媳回家提水,可儿媳却抓住了这个机会与同村的铁狼“干那种不要脸的事”灯嫂撞了个正着,但她没有慌张,而儿媳和铁狼也没有慌张。这对灯嫂的权力是一种嘲弄和蔑视。这让灯嫂心里生火,她骂了铁狼和儿媳:

    好呀,你这个狗日的铁狼,你欺负人欺负到你虎子哥头上来了,你虎子哥要是知道了,看他不打死你!

    这是要是让铁虎知道了,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灯嫂的责骂有着浓厚的袒护色彩,并没有击中要害。扛出儿子铁虎说话,并不是灯嫂不相信自己手中的权力,而是潜意识和家族观念使然。儿子是自家的,如果这事与儿子无关,那么灯嫂可能就不管了。这时候,她在无意识中暴露了心中那传统的家族伦理——儿媳不能算是真正的自家人。儿媳的这一举动,威胁的是儿子的幸福,受损的是家庭的声誉,其他的无关紧要,灯嫂本能地站在了维护儿子及家族的立场,还有就是,灯嫂是一个十分正统的女人,对她而言“一个女人不能在男女问题上扎紧裤带,夹紧自己的大腿,就会被人视为腌臢的人,就做不起人了。”她对自己管得非常严,在男女问题上从没有给村人留下半点话柄。这使得她在儿媳面前又激长了权力因素。儿媳坏了家风,灯嫂的第一个反应是捂,在获得儿媳会改的承诺后,她放弃了追究的权利“你要是改了,这事在我这儿就算完了,我替你捂着。”

    在此之前,灯嫂对儿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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