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拿着抹布抹桌子,同其他伙计讲讲笑话,有时偷偷喝点酒,他很满意现在的日子,这就是他想要过的日子。忽然又被江容提起自己是旗人一事,拖达心中有些不快。
这本来是很搞笑的事,一个老头这样。
但江容实在没心情笑,一想到道士往事,她的心就沉甸甸,“这是一个伤心人,朝廷入关时杀了他的很多家人,他提供家资反叛清廷。他有亲朋藏匿朱家血脉,恐事情败露,害死了他快要生产的妻子,一尸两命。于是他是孤身一人了,再无亲朋了,仇恨再浓再烈,也不能向自己仅有的还活着的亲人下手吧。”
拖达听着震憾无比,“确实是可怜,两边都有仇恨,两边都不能报仇。要我说,能豁出一条命杀了仇人,反而是好事。最惨的就是这种,不能替至亲报仇。”
江容点头,“我是为你好,不准你讲你是旗人。快快活活的在这里晒太阳喝酒就是了,管那么多闲事,对吧?”
拖达点头,拿着抹布出去了。
朱玉堂也很是叹惜。
江容告诉朱玉堂,“我怀疑他那亲朋就是藏匿的是朱三,现在朝廷虽然是赦免了朱三案相关人等,但是还有人打着朱三的旗号,以前是不知道,喊你朱三,现在这事到处都传开了,都不要叫你朱三了,直接叫玉堂吧,让你家的张满娘也叫你玉堂哥吧,不要叫三哥了。”
朱三不以为然。
陈鸿明拉他一把,“你家里没死过人,我们家乡二十年前还死过许多人,家里有亲人死过的,难免会对当今朝廷有抵触,当今朝廷自然也防得严。我家里就死了好几个叔伯。”说完叹了一口气。
江容看他满脸惆怅,捏了捏他的手。
道士就此就住下来了,他不愿意在江容的院子里喝,反而选择在酒馆的院子里喝酒晒太阳,闻着酒馆里浓烈的素馨花香。
他不喜欢出声,不喜欢同人讲话,可是又不愿意一个人呆着,偏偏愿意到酒馆喝酒。
他时时会发呆,想必从前的旧事还烙在他的心上。
江容由心底里觉得他很可怜,于是掏自己的腰包请歌者来驻唱粤讴。
粤讴音调凄婉缠绵,最适合伤心人听,满怀伤心事都会随曲而去。江容衷心的希望道士能忘记前尘旧事,从此天天喝酒晒太阳,能过几天好日子就过几天吧。
朱玉堂对此表示不满意,在酒馆里唱曲也要唱些欢快的曲啊,这么悲凄凄的,岂不是在赶客人走么?他跑过来一脸不快的质问江容,“你不是说我们的酒馆不唱曲的么,怎么现在喊人来唱这么悲的曲,会不会影响生意?这些曲听得我都烦透了,客人都快要被赶光了,你还在这里这么舒服的呆着。”
江容无奈,那道士喜欢去酒馆去,她也没办法,找人唱曲是希望那道士心中有郁闷能有所排解,不过唱曲确实应该对酒馆生意有好处的,所谓借酒浇愁更愁嘛。
江容解释道,“你真是生意人,一点风雅之事都不懂,这多么有情趣啊,借酒浇愁更愁,按理,应该是生意更好些才对。我本来觉得这银子自己掏腰包掏得很开心,只要那道士过得舒心些就好了。现在你居然过来谴责我,若是生意变好了,请人的银子,你得还回来的。”
不过寻思一下,江容觉得很奇怪,朱玉堂一向懒得计较这些,天天都快快活活的数银子,几时开始计较这些个小事了,又见张满娘没一起出现,于是她问朱玉堂是不是与张满娘吵架了。
朱玉堂闷闷的说,“没有,好几天她没来找我了,我心里很不舒服。”
江容恍然大悟,“原来她没有来找你玩,你就很不开心,所以听曲也觉得很烦。”
朱玉堂点头。
江容高兴的大笑,“以前你拽成什么样了,天天是张满娘上赶着找你,你还很不乐意一样。现在她不找你了,你就觉得不开心了。你惨了,张满娘要是不要你了,再也不来找你,你怎么办啊?你要到哪里找个比她待你更好的人出来哟。”
朱玉堂本来是想寻找点安慰的,听到江容如此取笑他,气得站起来就要走,“你真是坏人,也不安慰下我,就知道笑话我,哼,她不来找我,我去找她去。”
江容忙拉住他,“或者是满娘有事呢,你带点东西去她那里看看,要是她不肯见你,你也仔细的哄哄那个桃子,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准有什么事发生,她才没来见你的。”
朱玉堂沮丧的点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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