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亭微愕,昨日与苍双鹤对答的话此刻隐隐浮上心头,好像有什么一瞬间清明了起来,可是很快又消失不见,来不及捕捉。
睿王微微抬了抬眼皮,缓声问道:“虞国的人,可有证据?”
终于听见睿王有一些正常的反应,晏亭抬起头看着他,可他的表情却好像全不介意一般,大概这话也只是逼到份上不得不问的,晏亭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帘,不再去看高高在上的睿王。
“禀大王,县尉说有民众瞧着那带头之人肖似虞国大将军苟惑手下的偏将军常逐,想必他们不过是借流盗之名,以行试探我央国虚实之便。”
睿王坐起了身子,冕冠上的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着,睿王头微垂,那冕旒便遮了他的眼,令人看不分明,口吻略带不耐烦的对着盛康说道:“既然是虞国来犯,便要另做打算,西鼎侯,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不然再割几个城池,以求边城百姓安定?”
晏亭错愕的抬头,怨不得睿王不着急,却原来心中是有这样的算计,卖城求荣,只要他日子安稳便好。
盛康微微一笑,朗声道:“虞国实不为惧,不过立锥小国罢了,凭我央国之力,又何必割地卖城以求自保。”
睿王伸手抚着略冒青茬的下巴,语调平缓的问道:“西鼎侯的意思是硬克虞国?”
“正是。”
听此君臣二人你来我往,晏亭脑子飞快的转着,原本以为这些对她来说都还是十分陌生的,想必她只要留心听着便好,却是不想那头睿王又与盛康说上几句,话锋便突然转到了她的头上,令她措手不及,“晏小上大夫,大王问你,若央国迎战那些流盗,该派何人去?”
晏亭咬唇看着笑得奸诈的盛康,虽然她走神片刻,可还是听见这话分明是他引导了睿王问她的,如今却要拿睿王的名头压她,莫不是想就此表明了要排挤于她的立场?她初入朝堂,这样的问题让她回答,有些强人所难了。
“怎的?本侯记得晏小上大夫颇具口舌,这会儿怎么默声了,莫不是虎父犬子?晏痕啊,本侯还真替他惋惜了。”
晏亭微微咬着牙看着盛康那张实在欠收拾的脸,心中念叨着此人当真是个强人所难的小人,脑子灵光一现,竟脱口道:“大王,您的叔父信常侯育五子,各有长才,独五子不见于世,臣闻听此人生性异人,精于谋略,想来定是可用之才。”
大声说出这番话之后,晏亭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的快速,言罢竟不敢去看众人,她这算是照搬了那人的原话,脱口之后竟像偷了人家的东西般的惶恐了起来。
“信常侯五子,晏小上大夫,您没弄错?”
臣子中已经有人带着笑音问她,晏亭微愣,猛然想到,那人只说信常侯五子有些能耐,可那话是出自他的口,能信么?
猛地抬头,先对上的便是盛康轻蔑的笑,“晏小上大夫的见地,果真与众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