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箐不怒反笑,只是似笑非笑,“礼制?她万贞儿何时又遵守过礼制,更何况,即便已经是淑女的,请安的时辰却应该如从前一样,她万贞儿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后来万贵妃说念在臣妾是初犯,便饶了臣妾一次。”佑清继续说道。
听到这,上官箐更觉好笑,万贞儿何时会有这等好心,她是恨不得抓住一次机会就要赶尽杀绝不留余地的,果然,佑清又继续说道:“后来臣妾因为坐错了位置,被万贵妃处罚,降回了采女。”
“什么?”上官箐奇道,自己当了皇后这么久,却从未升降过任何宫人的品级,她万贞儿不过是代为协理六宫,居然就降了宫人的品级,更何况还是自己宫的佑清,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戏码,想要以此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坐错了位置就要被罚降为采女?”上官箐冷笑几声,续道,“是坐错了什么位置让万贞儿这般愤怒?”
“臣妾因为已经是淑女了,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便还是坐到了才人的位置上,便被万贵妃冷嘲热讽了一番后,将臣妾降为了采女。”
上官箐静静地听着,只道:“皇上可已知道。”
佑清点头,啜泣已经转变成了小声的哭泣。
“皇上怎么说的?默许了?”
佑清又再点头,更是伤心悲恸。也难怪了,自己所爱慕的人,面对自己受到委屈伤害却漠视不理,难免会令人寒心。
不过万贞儿却是真让人心怵,虽然宫中品级严明,却不至于处罚得如此严重,她这么做分明是向自己宣战。现下,实力不均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应战,皇后之位保不住不说,兴许连命也是危险极了。
思量片刻,上官箐淡淡地说道:“既然隐忍了,便继续隐忍下去吧。”语气里带有一丝的愧疚。
佑清“嗯”了一声后,上官箐继续说道:“委屈你了,本宫无用,贵为皇后,却被人欺负到头上也无能为力。”
“娘娘。”佑清唤了一声,“臣妾知道您是蓄势待发,万贞儿好景不会太长的。”
上官箐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恐怕没那么容易,有皇上这个靠山在,万贞儿便能在后宫永垂不朽。本宫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皇后的位置,才能与她抗衡,尽管这个皇后之位已经是有名无实了,不过本宫却可以在暗里与她较量。”上官箐说着,一道厉光直视到前方去了,仿佛一场明与暗的较量即将展开似的。
那日天气烦闷,惹得人发困,上官箐才在案几上斜倚着小憩片刻,便听得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极其细声,却还是听得入耳。
上官箐便是被这声音闹醒,走出去看,便见荑若正怒气冲冲责骂一太监,见上官箐走出,急忙收了神色,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发生什么事了?”上官箐淡淡问道。
荑若却不答话,只是又恨恨看了一眼那太监。上官箐知道定有事瞒住自己,荑若少有发怒生气的样子,便继续问道:“荑若,你觉得你能瞒住本宫吗?”
荑若有些惶恐,急忙道:“奴婢没有想要欺瞒皇后娘娘,只是…”支吾了片刻,道,“这只是奴才之间的事,娘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污了娘娘圣听。”
荑若这下是存心隐瞒了,上官箐便去瞧那太监,不是咸阳宫管事的,是内务府来送东西的,见他手里拿着这月上供的水粉,上官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愤恨,却极力忍耐着,只平静地对那太监说道:“你先回去吧。”
那太监如获解脱一般,急忙行了礼,将水粉放在荑若手里便匆匆离去了。上官箐轻轻一笑,道:“这也不是他的错,你怎生为难人家呢。”
“奴婢鲁莽。”荑若虚心道。
“你瞒着本宫是怕本宫伤心吧?”上官箐心下有些动容,能有人如此贴心待自己,本是一件非常感动之事,更何况在这人心凉薄的深宫。
“奴婢是怕娘娘难过。”
上官箐从荑若手里接过水粉,道:“本宫怎么会难过呢,本宫只会把它看作耻辱,看作动力。”上官箐说着,冷冷瞧了这水粉一眼。内务府今日送来的水粉不是粉蝶轩的,而是一般宫女用的。想来定是受了万贞儿命令。
“万贵妃不就是想以此来羞辱本宫吗。”上官箐冷冷说道。
“娘娘,也许是内务府拿错了。”荑若急忙宽慰道。
上官箐冷哼了一声,道:“你都瞧出来的事,何必安慰本宫呢,再说,就算借内务府那帮奴才几个胆,他们也不敢怠慢了本宫。若不是背后有人吩咐,他们怎会送来这劣质水粉给本宫。”
想要以此来羞辱自己与宫婢同等,万贞儿这招数太过低劣也太不聪明了。上官箐心底冷笑,淡淡道:“现下各宫都去万安宫请安,本宫的咸阳宫连冷宫都不如,再好的水粉抹脸,又有谁看呢。”上官箐说着,只一声冷笑。
“娘娘。”荑若轻唤道,两人便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