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边一扭身,人已掠到了女子身旁,掀去琴身黑布,将穿云琴置于女子身前。
歉疚道:“灵妹,为兄已将穿云琴取回,只是未能杀得了淫僧,愧对师父师娘。”
女子依旧低垂螓首,幽幽道:“真是难为了师兄去奔波犯险。我总是这么任性,从小到大都是。”
张定边正色道:“只要师妹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日月星辰,为兄亦自当去取了来。”
女子扑哧一笑道:“也没见你下过几次山,何时又落得这么俗套了?”
“好啦,老头子,风小兄,我们就不要不识风情,妨碍两人卿卿我我了。”赵普胜双手分别拉住江暮云和樵公,大步往石阶上走去。
三人在一座居高临下的凉亭内坐下,默然不语。江暮云偷见豁达开朗的赵普胜,脸上却是一副少有的黯然神伤的表情,心中大感奇怪。
他也无心欣赏这等山清水秀、百鸟喧啾的胜景,满脑子挂念着罗璇儿和罗宽。
樵公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提着两个酒坛子复步入了亭子。
“知我者,樵公也。”赵普胜随手提起一坛,凑到嘴边猛灌。
樵公替自己倒了一杯,浅浅酌了一口,叹道:“十八年佳酿女儿红,馥郁芳香难胜一刻愁。”
“好一个馥郁芳香难胜一刻愁!”
背上之刀忽铮然飞出凉亭,赵普胜双手一拍石桌,人紧跟着飞了出去。
夕下松间,人刀乱舞,落叶纷飞。森寒的刀气霸道如山呼海啸,寒彻入骨。
忽有悠悠琴声从瀑布下方扬起,委婉连绵,如山溪流水,蜿蜒流淌。
江暮云自幼受琴书熏陶,粗懂音律。他听得出抚琴之人虽有绕梁三日之功,但琴声却充满了幽怨哀伤和依依惜别之情。
他对眼神黯淡的樵公问道:“为何琴声如此凄伤?那位姐姐又是何人?”
樵公放下欲举杯之手,愁容满面道:“灵儿小姐乃黑蚕子爱女,性情贤善,知书达礼。可偏是命运不公,如此好女,却要遭受这等罪过。”
“遭了什么罪呢?”
樵公举杯一饮而尽,痛声道:“脑中有疾,无药可治。”
江暮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亦低头沉思,心下替佳人惋惜不已。
绵绵琴音渐转为清脆之声,声声如雨落竹林,又如珠落玉盘,撩人心弦。紧接着,琴声骤然昂扬,急如飞瀑,势如万马奔腾,群群山间宿鸟被惊得一飞冲天。
齐弦一声如裂帛!
江暮云喃喃赞道:“琴好!艺更佳!”
琴声戛然而止,赵普胜亦还刀入背,把酒坛子递到了江暮云手中。
“你一个小鬼,又懂得甚么琴?甚么艺?来,陪老赵我喝一杯。”
江暮云被为普胜的豪迈而折服,更被之前的琴声打动,头脑一热,学着豪饮起来。一股浓烈的辛辣味呛得的他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哈哈!”赵普胜抢过酒坛子,连灌几口,复又仰天叹道,“樵公,为何有美酒佳人当前,却尽是愁之味呢?”
江暮云见他说这番话时,竟双目含泪。
石阶下,张定边抱着灵儿急急而上,几个起掠,便越过了凉亭,往一颗老槐树下的一个院落走去。
赵普胜和樵公忙跟了上去,江暮云亦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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