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干燥,又向前行了一会,他才弄清他所进的是一条穿山洞道,更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在这黑暗曲折的洞道之中,已经走了数里,心中正在猜想这所洞究竟行到何处为止,突然眼前一亮使他吃了一惊。
这时,金大光自身正立在一个平坡之上,眼中所看到的,是满山苍松遍地翠色,夕阳余辉斜照半山,又现出一片新鲜景色与前谷的枯燥情形,截然不同。由其此地天然的能藏风骤气,气候亦分外,与前谷比较起来,虽仅一山之隔,恍若两个天地。
再看溪流曲折,小径蜿蜒,似是经过人工修整,金大光极目远近。即未看到房舍,亦末见着人影,他沉嗷一声,正欲举步前行,忽听在他侧方不远的地方两株苍松的后面冷冷的一笑,道:
“黑石岩向来不容外人出入,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接着,黄影一闪,金大光突觉一股劲风带着一股热燥之气,直向左肩急袭而来。
他心中一惊,木尺一抖,疾然横着飘出六尺,一看来人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黄衫青年,双方对来人的功力深厚,同时感觉一怔。金大光心中道:
“大爷总算没有看错。”
随着便对黄衫青年略一打量,心中又忖道,天下真有吃巴豆的虫子不成,我阴手索命一向专找别人的晦气,今天竟然有人找上我来,这倒真的是新鲜,边想边亦阴声一笑道:
“小子,此山是你家里买来的么?”
黄衫青年脸色一寒双眉一挑,怒声道:
“听你出言说话的不知高低和不明事理,留你活着实无用处。”
最后,听他更形加重语气喝道:
“今日你休想生出此谷!”
“谷”字甫经出口双掌疾然推出。两股劲风带着两股热流,势如奔浪向金大光猛卷而去。
金大光在对方双单一起,即已发觉这黄衫少年掌心如血,即深知面前这青年的掌上工夫绝非等闲。同时自己在初出洞口之时,青年会乘自己不备暗袭一掌,掌风带有燥热之气,此种掌力正是自己克星,这时见青年双掌全力而出那敢怠慢,当将木尺急抖,猛然退出一丈,更趁黄衫青年掌势一衰,右尺左掌连出七掌反扑面上,对方立被迫退两步黄衫青年微哼一声,双掌齐出掌风如涛,同时身形微拔踢出三腿,直点金大光咽喉心窝及腹部三大要穴,任凭金大光用尽全力仍然连退五步。
金大光自知今日所遇之人,为辕辕关之后的第二劲敌,此人虽不及前者所遇的那俊拔少年的功力深厚但是所处环境则极为不利,万一不巧即难以脱身,于是心头一狠乃随花面鬼王所习的全部功力运集全身,与面前敌人拼命狠斗。
在五十招之内,双方虽然互有进出,但是,金大光已不占上风。五十招一过,黄衫青年手心手背以及小臂全变成红色,金大光则面色苍白毫无生气,二人拼斗更烈,闪掠更急,只见一黑一黄两个点子,忽聚忽散在这数丈的地面之上,不住的幌动,如非从二人眼色的不同来分辩,简直无法弄得清楚。
百招之后,金大光更觉吃力,自忖从离雾露山到目前,行程数千里路,大小拼斗将近百次,所遇对手有强有弱,但是不论胜败都未越过五十招以外,今日竟然超出百把以上,对方这黄衫青年看似越战越勇,如不运用全力,用险招致胜,今日之局,恐将凶多吉少了!
这时,夕阳已经落山,幽谷之内一片灰暗,金大光想至此处,便聚真力,真黄衫青年猛攻微滞之势,沉喝一声。尺掌齐施,连续八招而上,最后一招“天罗地网”已将黄衫青年全身罩住,只要木尺再稍微一抖或掌力一叶,黄衫青年即不命丧当场,亦必伤无疑。
黄衫青年被金大光这一轮猛攻,连续退出五步,在对方最后一招罩向全身之时,突觉一股阴寒迫人窒息,黄衫青年身子一伏双掌如梭连出九掌,一声暴喝,接着一声问晌,附近树木全都发出一种焦干气味,黄衫青年面色赤红,跟随退出七步。金大光则整个身子被悬空震出将近两丈。
正在金大光身躯空即将下落之际,突闻一声粗沉的冷笑,接着由空中飞落一团黑形,金大光身子尚未着地。猛觉后头一紧,已被人凭空抓起,金大光木尺一圈疾向身后点去,随党右肘一黄,后颈奇痛无比,接着人已失去知觉。
金大光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傍午,一线阳光分外鲜明耀目,这时自己始发觉是躺在一个石洞之中,虽为石洞但是门窗具备,石洞方整一如卧室,惟除自己以外再无别物,更不要说椅凳床桌了,适才的一线阳光,正是透窗而入。地面干燥四壁清滑,金大光心中想道,如若将此室加以布置,倒是一个居住的大好所在。自己分外纳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回想昨日所遇,在出洞道之后。未见有石室,‘己得自己与黄衫青年斗到最后被人抓起,不知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如果是敌,自己应当已无活命。况且无人看管亦未加捆绑。岂非有意凭自己来去。如若是友,照此种对待,实非待客之道。过想便暗运真力想起来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谁知一经用力,感觉周身酸痛百骸如散,非但无法立起,即连活动一下亦所不能,这时他才知道此间主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放心。
正在思索之问,听到有脚步声音。正向石洞逐渐的移动,顷刻间即到石洞之间,脚音甫停,木板门随着无声而开,立在石洞当门的,正是昨日午后与自己动手的黄衫青年。
黄衫青年立在门前,看了金大光一眼,冷冷的道:
“家师有令,命你即刻晋见。”
金大光亦冷然看了来人卜眼,然后收回目光,自言自语的道:
“大爷如若行动方便,早已离开这穷山绝地,谁管他什么有命没命!”
黄衫青年怒哼一声,跨足之间已至金大光身前,伏身将金大光一把提起,随即转身出洞行约二十余步,又到另外一座石洞门前,然后恭身问内发话道:
“敬禀师尊,来人已经带到。”
接着石洞之中,传出一个沉重粗宏的声音道:
“带他进来!”
青年闻声乃提着金大光步入内,进洞之后,便将金大光丢在地了。
又闻原先发话的人嗡咐道:
“让他起来回话。”
青年亦未答言,即行跨近两步,左手一提金大光,右手随着在他脊背上分上中下三个部位连拍三掌,并在腰背之间奇快无比的截出七指。金大光周身一震,顿觉气血通顺,功力恢复一半,待黄衫青年退回原处同时,金大光已平平稳稳的坐在地上。
这时,金大光始才看清这间石洞,比较适才自己所住的石洞大逾三倍,桌椅齐全布置古样雅治。罪洞内有墙角间,摆着一张石床,床上放置着一个大如桌面的棕质蒲团,蒲切上坐定一个黄衫肥胖老人,两眼如火,眉发全为土红色。双目一开一合之间,发出两股红光令人不敢迫视。床前有一张紫檀本的长方桌,桌上置有书卷笔砚之类,当中有一香烟,烟气缭绕细蕴,带着一种清香气味。旁边一石墩,高与桌齐,不知作何用途,自己所有的量天尺,这时正被置在这石墩之上。金大光突见肥胖老人双目一闪,向自己的量天尺看了一眼,目光并未移开便冷冷的道:
“此系常眠香所用之物,你与花面鬼王有何渊源?”
金大光一听这肥胖老人直呼自己师傅姓名,老气横秋的毫无半点谦虚,心中即老大的不是意思,本想不做回答还再趁机讽刺对方几句,抬头一看肥胖老人双目的两道红光,正带着十分威严,紧紧的盯着自己,不知不觉间,便脱口答道:
“那正是家师。”
肥胖老人双目剧睁,同时哦了一声道:
“听说阴曹使者金五之子,亦随常眠香学艺,两人谁大谁小?”
金大光闻言一惊,知道面前这位肥胖老人必与自己的前一辈有着极深的交往,这时先前的那股冷傲之气顿时半点皆无,并恭身答道:
“晚辈就是姓金,前辈所说的人正是家父。”
肥胖老人接着又重声问了一句道:
“你就是金五之子?”
随着亦未见他如何作势,人已到了面前,伸手将金大光抓起,分别在两腿弯处的大穴上捏了两把,又退返到石床的薄团上。
金大光英觉两股热流沿腿上下运行不停,向下运行的宜达末稍而止,向上运行的,冲至腰际身子猛然一震,已全身水汗,周身感觉舒畅无比。”
肥胖老人看着金大光道:
“再过半日不施救,你将终生残废。”
金大光那样的残忍冷酷,闻言之后亦是陪吃一惊。继而一想这肥胖老人功力似是极高,但他究竟是谁,我必须先弄清楚再说。主意一定,便对老人躬身道:
“不知老前辈是那位尊长,请明确指示,以便称呼。”
肥胖老人沉声宏动的一笑,面容即复一肃的,道:
“老夫人称火阳地君,冷面佛汤铭是老夫的徒弟,你父亲在世之时,曾对你说过吧?”
金大光一听这老人竟是昔年纵横江湖的火阳地君脱荣,不由惊喜交集,心想此老伯不将近百龄年纪,仍还健在,这才心服口眼得拜伏在地,恭恭敬敬的说道:
“父亲与杨五叔在世之日,经常提起您老的威名,金大光今能有缘得见师祖,实晚辈平生大幸。”
接着又道:
“晚辈昨今两日的盘浪莽撞,还求师祖谅宏。”
火阳地君只平淡的说道:
“不知者不罪,不必多礼了。”
随着用手一指等候在旁边的黄衫青年道:
“这是老夫晚年的唯一弟子南宫,你应当称他师叔。”
金大光随即又向南宫见礼,南宫自昨日一来,似对这位新师侄不太满意,仅与应对几句,表现得极为冷淡。
随听火阳地君吩咐南宫道:
“你将大光带去养息几天,三日之后再带他前来见我。”
南宫即与金大光拜别出洞。将他带至左面第三个石洞暂时居住,第二石洞则为南宫所居。
这时,舍大光始仔细看清,这石洞共是五间,全为人工造成,除火阳地君本人所住的石洞,较大以外。其余四洞都大小相同,平排造在金大光来时所经过洞道村面的山壁。由其壁上满生藤葛,壁前青松连横,乍看之下不易发觉,但由石洞向外瞻视,则分外清晰。
金大光在初行入谷的时候,未能发现,就是这个道理。
第四天的清晨,南宫遵照师傅的吩咐,带着金大光到大石洞讨谒见火阳地君。火阳地君一见金大光便即问道:
“你的功力完全恢复了么?”
金大光当即应了一声。火阳地君即向南宫说了四个字。“到水洞去。”
南宫答应一声便返身出洞,金大光随后跟着行出,行至洞旁三丈左右一处稍凹的地方,南宫回头看了金大光一眼,亦未说话足尖一点便拔空三丈有余,单臂向石壁上一探抓住藤葛,灵如猿揉直升面上。
金大光亦步趋的紧随身后,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已达顶峰。
到达顶峰之后,金大光对南宫道:
“师叔,师祖老人家来不来?”
突听一个沉劲的声音起自身后道:
“快走罢。”
金大光心中又是一震,回头一看,火阳地君正站在。人身后。
这峰后是一横谷,谷宽风寒,草木尽枯,谷腰有一个天然水潭,已结坚水,离着潭边约五丈的地方有一洞口,在远处望去很像一口石井,金大光心中想道:
“这前中后三个山谷,像是三个不同天下,各有其奇别之处,上天造物端的变幻难测。”
这时,三人已行抵井形洞口,南宫毫无犹豫一跃而入,金大光也随后跟着跃进,这洞口地方深约二丈,向前则愈行愈低,光线昏暗不易辨识,唯一感觉与洞外不同之处,即是洞中奇寒无比,行约半盏热茶工夫,已到洞底,依方向与所行时刻猜测,此潭似乎正在水潭之下。
最底是一间石室,凭金大光的武功目力,仅能辨出有两条黑影,不能分别面目,进入石室,火阳地君首先就石室当中盘漆坐下,然后两手左右一拥,南宫与金大光二人乃分别坐在两旁。
才一坐定,即党寒冷异常,金大光心想自己向以阴功见长,对严寒酷冷总无什畏惧。半个时辰过去,金大光已感觉着奇寒难耐,偷眼一看其余二人似乎都很平静,丝毫没有像自己坐立不安的情形,于是乃重定心神运功继续抵御那奇寒冷气。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金大光已经混身颤抖,脸色青黑,牙齿作时地碰得轻响感觉痛苦万分。
这时南宫面色红润,仍然稳坐原处,而火阳地君则满头热气流汗水止。侧面一看金大光的那狼狈样子,便一跃而起大呼闷热,首先领头出洞。金大光不待吩咐,如获大赦紧随而去,直至洞外停了很久时间,才去掉了那种瑟缩之态。
火阳地君在寒风吹拂之中一面挥袖一面指着流汗,对南宫道:
“老夫暂在此处凉快一会,你们先去火洞等候。”
南宫带着金大光又沿来路返回前谷,行至峰顶金大光偶一回头,看见火阳地君仍在谷底挥袖纳凉。心想这冰洞的一个时辰,以自己的功力所长,尚都不能克制,不知这人洞又要如何的难熬!
这时,已来至所居石洞的前面,南宫毫未停留直奔对面,到达金大光来时所经洞道的旁边,亦正是南宫袭击金大光藏身之处的附近,便伸手将壁上的悬藤一拉,又露出一个黑色洞口,南宫首先闪入,金大光才一进洞,即有一股闷热燥气袭面而来,再往里进,越行越热,约行里许光景,又到一石室,南宫一言未发入室后即叠坐地上,金大光一进石室陡然又是一惊,原来石室之中除南宫以外,尚另有一人盘坐中位,直到近前始才看出正是师祖火地君。
心里又惊又怕,便悄然坐在近旁。但是才一坐下,即觉地底有一股强烈的炙热之气烘人如烤,不到半个时辰,已经五内如焚,汗淋如浆,南宫仍然平静如恒,火阳地君则大呼道:
“不行,太冷!太冷!”
说着,又首先起身出洞外,直到四至所居石洞,火阳地君还是满脸鸡栗,似乎寒冷之极。他见金大光满头大汗和衣衫尽湿的那付尴尬样子,便道:
“南宫在外间听人传遍说,你从人关一直至冀豫各地,到处与正派人物为敌作对,就是凭着这点功夫么?”
金大光半晌不能回答,火阳地君又问道:
“你对正派人物的出手狠辣,老夫并无责难你的意思,不过照你这样东打一仗西打一仗非但难以成事,恐怕还要自取灭亡,你这次行径的真正主旨何在?老夫尚不明白。”
金大光这时才回答道:
“晚辈此次离山,是奉师傅之命先到西域玛帮那山拜访了阴风道人班接班老前辈,其次是下云贵间的八达州拜访黑煞瘟神簿专请老前辈,依师傅的的意思是要晚辈能求得天下三大阴掌之长,加以融会好准备对付各正派人物,并为先人复仇雪恨。”
火阳地君微一点头,道:
“你师傅这一打算,并没有错。”
金大光接着又道:
“但是晚辈由于报仇心切,又处处看不惯这些所谓的正派人物,才沿路顺便罚治了几个。”
火阳地君未等金大光说完,便微哼一声道:
“荒唐,你可知道经你这样一闹,不但不能早期复仇,说不定还来个惹火烧身。在四十年之前,你父亲等八人被黄面弥陀魏昭杀害,以者夫的功力威望昏时还可对付一时,后来屡经衡量自觉势孤未便出手,四十余年的岁月和忍耐,全是用在自己昔练和培植后人身上,谁知你竟如此大胆,任性胡闹”
说到此处,火阳地君似乎已经生气,右手一抡沉动的道: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