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这半山红光,正是发白五邪巢穴。
这时,青红蓝白紫五所宫殿,和就着山势建筑在山环上的亭台楼榭,已经处处大火。火焰高卷,不时带着一股股的浓烟射向空际、那些雕梁画栋,部随着连珠般的爆声,逐渐化为乌有。那些附近的花卉林木,亦随着由青变黄,由黄变黑,继之,则发出火光。
残余的灰烬,由高空飘落地面,半山,及各人的身边
一阵焦胡气味,合着灸人的灼热,使各人已无法再在原地立足。
吴湘的一双俊目,正闪动着希求的光亮。好像在搜寻什么。穆端阳即忙抱起爱孙,其余池通,王锐,岳小方三人;亦将赵氏兄弟及孙全,虞辑如,罗敏章等人,或抱准备随着众人离去。
忽听智圆问道:
“戚女侠呢?”
众人闻言一看,果然那黑衣少女已失去芳踪。
这时,忽见远处的浓烟火舌之中,纵起一条纤细人影,三两个起落已至近前,正是大家所要寻找的那乌弓传人黑衣少女。
身形一着地,便一挥短弓,道:
“走罢!”
吴湘看了少女一眼,平淡的问道:
“师妹,这火是你?”少女似毫未加考虑的答道:
“怎样?除恶务尽,也错了么?”
吴湘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活,便同着众人,沿着山阳峰背后的崎岖山道慢慢行去。
大家行至第二座山岗,再回头一看,山阳峰一座座的宫殿楼舍,全都变成了一堆堆的残瓦废垣,在一片灰烬中,升起一缕缕的轻烟,是那么散乱和无力!昨日的富丽豪华,现在是满目凄凉。大家的心中,都有无限的感概,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良久良久,直到清晨的阳光,慢慢的拂在每一个人的脸孔上这时,赵氏两兄弟已经苏醒过来,由池通照料着,与孙全,虞辑如,罗敏章几人,坐在地上休息。王锐,岳小方二,对着火场默然不语。智圆大师关怀地看着坐在地上中毒初愈而疲备不堪的每一个人。吴湖是负手卓立,悠然地欣赏着近山远景。黑衣少女微垂螓首,五指往地得轻轻拂摩着手中的雕弓,好似一切都毫不在意。
穆端阳抬头看了看对面山腰上,残缺不全但是仍然矗立着的五座毒堡,低头再看一看怀抱中错睡着的爱孙端儿,微微一喟,对智国大师,道:
“大师,咱们上路罢?”
接着,又对吴湘及黑衣少女深深躬一躬身,道:
“穆端阳此次一行十人,和着劣孙端儿的整条性命,如非两位少侠先后赶到仗义出手,恐怕都要丧身这人迹罕至的山阳峰!”
说着,低头又看了看端儿和同来的人,面带重优的接着说道:
“老夫已届入木之年,智圆大师为妙峰山得道高僧,已是四大皆空,我们两人,对这生死二字。早已看得非常淡薄,早走晚去,都已无什挂牵。”
说至此处将嘴一咖,指向同来诸人,又道:
“但是,这些朋友,都是身负奇冤,不能获报则是终生遗憾!这次随老夫初次出师,正点子尚未找着,便先闹了一个灰头土脸
老英雄话未说完,同来的各人,除了智圆大师之外,全都面带愤怒,显着无限忧戚。池通未等穆端阳把话说完,便插嘴问道:
“老爷子,我们能这样半途回去么?”
穆端阳目光一亮,接着又苦笑了一声,说道:
“大侄子,老夫倒是没有气馁,适才我已说过,像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可是各位负伤受毒,的同伴,必须先找处地方暂行休养,再作计议。”
智圆大师对穆端阳的主意,亦极赞同。
池通等人鉴于实际情形,自亦无话可说。
这时,穆端阳才空出时间,对吴湘及黑衣少女说明同来的池通,王锐,岳小方,孙全,罗敏章,虞辑如以及赵为赵守两兄弟,即是去年八月初八在他七十寿宴上,同时丧命在一位身着黑夜长衫而不知姓名之中年儒生手上的混元掌池方亮,短枪飞锤孙维扬,黑胡子罗标,软心屠户虞为通,乾坤手王永江,匕首金刀岳强,和哈泊双雁翅赵坤,溜金赵健等八人的后人。
此次南来的主要原因,是由于穆端阳为事主,经中年儒生无故捣毁寿埸,并连续掌毙前往庆寿的十位武林好友,以穆端阳在江湖上的年龄威望,自觉面上无光,当时为激于气愤和武林道义。曾当众发誓,愿以全部家当为注,邀请天下同道,查访原凶,为诸位亡友报仇。
出事的翌日,即广撤柬帖,通知天下武林,先将诸亡友的后事,分别加以安排,并作了一番准备,在今年春后。便先带同池王岳罗虞赵请人先行南下。后来晚到的,便由四海孟尝包剑啸的师叔“铜杆铁签”冯劲秋,负责连络随后接应。
出发之前吩咐端儿专程往妙峰山邀请乃师智圆大师同行,端儿行经牛栏山旁,正巧遇上长圆人魔邸柏,由绥外人关想来五邪巢灾,连结山阳五邪,准备对付隆平的万字夺杜春风,和德州的铁胆惊魂诸葛远。
本来邸柏并不认识端儿,这日傍午眼看即到顺义城外,老远望见前面道旁有一堆人,还有一匹枣红大马。
一两里路转眼即到,及至近前,始才看清共有四人,其中一个老媪满面泪痕坐在道旁,怀中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老温一面流泪,一面轻轻抚摩着男童的全身,并念道着说,此子父亲早故,这是她唯一的孙儿,亦是她唯一的命根子。
男童躺在老媪的怀抱里,面色青白紧闭双目,一条右臂变成黑紫,右臂放在袖管外面,右臂根已经一片乌红,似是正在向胸口之间逐渐蔓延。
听老媪哭诉着说道,她和孙儿正由北村回家,行径此处见在道旁的乱石堆中,有一朵黄色小花,小孩子童心好奇,便跑过去采摘,才一伸手不知何物在小孩子姆指间刺了一针。小孩负痛一叫,老媪亦慌了手脚,正想过去查看,忽见从石堆当中,窜出一条绿色小细蛇,长仅尺许,被小孩叫声一惊,便向草丛中急急窜去。
这时,正有一位身着翠绿色的劲装年轻俏姑娘,伏着身子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只油绿色的碧玉小蝉
在穆端阳叙述到枣红大马和身着翠绿色的劲装姑娘,吴湘心中已经连续动了两动,这时一听到手里拿着一内绿色玉蝉,吴湘心中咚的一声,再也把持不住,便啊了一声并插口问道:
“老前辈,你说那年轻姑娘手里是拿的“碧玉蝉”么?”
穆端阳亦被吴湘这突然的一问感觉惊异,看了看吴湘,想在他的面色上。寻找出一点头绪,但是这时吴湘已经即刻觉适才自己的举动有点失常,便又马上回复平静。
穆端阳微微摇了摇头,并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端儿,道:老夫事后猜想,可能那姑娘所持的是“碧玉蝉”不过当时老夫并非亲眼所见,亦非端儿当面禀述,只是听顺义附近的朋友传说是如此而已。”
这时,立在吴湘是旁的黑衣少女,亦同时抬起了螓首,略带嫉意的,用一双怀疑的眸子,注意着吴湘,问道:
“你认识她么?”
这时,吴湘心中明明知道是谁,但他失神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低声答道:
“不!不认识。”
在他说完之后,心中非常不安。
黑衣少女膘了他一眼,亦未再问,只对穆端阳道:
“老头子,你说下去罢。”
本来适才穆端阳在翻这一篇旧帐单的时候,黑衣少女似乎已觉得不耐烦,此时又催着他再往下说,无疑地她是被这位年轻的绿衣姑娘,引起了兴趣。
吴湘心中,则更是求之不得了。
于是,穆端阳又继续接下去,说到那年轻俏丽的劲装姑娘,将绿色工蝉的蝉须,便按在男童右手姆指中间,这伤口仅有针眼般大小,不经细看简直无法看出。
可是,说也奇怪,这伤口一经接触蝉须,便在一股细丝般的黄水,从伤口之中不断的向外流出,这股黄水则顺着蝉须,溶化在玉蝉全身,好像所有从男童身上流出的黄水,都被玉蝉吸进腹中,只是玉蝉栩栩如生,两只蝉翼忽绿忽暗,煞是美观好看。
这时,在旁边看热闹的共有四人,两个是过路乡农,一个是端儿,另外还有一个约五旬年纪的长面之人。现在我们知道那即是长面人魔邸柏。
马是枣红颜色,高大善驰,一看便知为一匹关外良驹,正在两丈之外低着头啃食野草。
端儿站在邸柏,心里即觉厌恶,邸柏所立之外,是在路旁,地势稍高,离着那年轻姑娘约有六尺、端儿站在邸柏左后,离着邸柏约有三尺光景。
人的心理是非常微妙的,在你分外喜欢某一种东西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的,想偷眼看看它,相反的,在你分外厌恶某一种东西的时候,也会发生这一种现象。虽然是两个绝对不相同的极端,而它在人心感觉上所发生的反应,则是相同的。
端儿当时对于邸柏,可能亦是这种心理,所以在无意之中即对邸柏多看了几眼,他忽然发觉从开始到现在,邸柏的两只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所轻站娘手中所拿的那只绿色玉蝉,并且不时的在那一付长脸上,流露出一种竭羡之色。
端儿立刻在脑际中,升起一个奇异的念头。继而一想大白天里这么多人,这种想法也太多余,随着便将自己的念头打消。
忽听那位年轻的俏丽姑娘说道:
“老婆婆,这位小弟弟已经不碍事啦,你们回去罢。”
端儿一看,男童的一只右臂,已经全部恢复原来的肉色,竟然徐徐睁开双目,对着老媪微弱的喊了声!
“奶奶!”
老媪欢喜得,双眼流着泪,嘴里不断的喊着:
“女菩提”
一面将孙儿的右臂,慢慢舒进袖管。
这时,那年轻姑娘,乃含着微笑立起身子,正打算将手里持着的绿色玉蝉放回腰间。
忽听立在路旁看热闹的那个长面之人说道:
“小姑娘,把这蝉儿借给老夫看一看好么?”
接着,手随声出,左手箕张,一个“探囊取物”便向年轻姑娘的右手腕抓去。同时,右掌一提曲在腰际,准备一招不成,第二招便即随着跟出.总是想势在必得。
由于变生仓促,端儿猛吃一惊,适才还曾经思虑至此,继又认为多余,才复又打消此念,事情果然发生,正深怨自己疏忽,惟此时已经千钧一发,那里还有暇多想,即在长面人出手的分毫之间,端儿乃大喝一声,全力向长面人的侧背扑去。
但那年轻姑娘,则在长面人前一出手之际,忽然咯咯一笑,右腕一沉,身形徽摆纤足猛然一撑,斜着射出一丈有余,长面有左掌落空,右掌疾出“猛虎探爪”连环两招未沾着小姑娘半根汗毛。
在长面人微一惊楞之间,小姑娘已经端坐马背,回头对长面人道:
“长脸贼,姑娘今天有事失陪啦!”
说着,双足一收,枣红骏马在咯咯笑声中,已绝尘而去。
吴湘听到这里,由于内心的快慰,脸上亦自然流露出喜悦之色。
黑衣少女白了吴湘一眼,鼻孔中轻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道:
“这什么好高兴的!”
吴湘遂然一惊,偷偷再看黑衣少女时,见她面色薄温螓首微垂,轻拂雕弓好似在对弓独语。
吴湘即忙回首,尴尬的瞥了众人一眼,除穆端阳之外,自智圆大师起,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心中暗笑,但无一个好意思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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