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妇醒来时已是申时,她睁开干涩的眼睛,待看清守在身边的人时,干涩的眼里涌出泪来。
“夫君。”她声音很哑,整个人都十分虚弱。
高大根又哽咽了,活了二十五年从没哭过的高铁匠,今日哭了无数回。
“云娘,我在。”他握紧妻子的手,想笑,却笑不出来,唯有泪两行。心里更是塞满对妻子的愧疚,若不是因为母亲的刁难,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孩子——我的孩子呢?”云娘突然感觉肚子变小了,身边却没有孩子,心里顿时恐慌起来。
“你别动,你千万别动。”高大根按住她:“孩子没事,都好着呢。”
云娘心头一松,接着愣住,“都?”
‘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和哥哥一样,也生了双胎?
高大根忍不住笑了起来:“云娘,你给我生了一对双胎儿子,你可太厉害了。”
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原先积累的那些委屈瞬间消散一空,心被双胎儿子四个字塞得满满。
“给我看看。”
云娘挣扎着想起来,被高铁匠死死按住,“你不能动,穆姑娘说了,到酉时你才抬头和,因为身上的刀口,所以还不能下床,得等穆姑娘说你能下床你才能下床。”
“刀口?”云娘一脸迷茫,什么刀口?
她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身体,又被高铁匠给按住,“你别乱动,穆姑娘医术很好,把你和孩子从鬼门关抢了回来,就算在身上留条疤也没什么,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活着就行。”
瞧着这样深情温暖的丈夫,云娘很快将疑虑抛开,“嗯,听夫君的。”先前还不觉得,这会感觉到小腹处很疼,但比起生孩子时的疼,也就不算什么了。
见云娘果真不再乱动,高铁匠这才松开她去将孩子抱来。
因是头一回当爹,还不大会抱孩子,一次只敢抱一个。
云娘看着自己的儿子极稀罕,一会要看这个,一会要看那个,可把高铁匠给累坏了,感觉打铁都没这么累。
这时穆清仪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刚刚煎好的药,见云娘醒了,正和高铁匠看着儿子傻乐,不由笑道:“孩子一会醒了你们可别嫌吵。”
云娘这才瞧见除了丈夫和孩子之外的人,又见她手里端着药碗,便问:“你就是穆姑娘?”
穆清仪点头:“是我。”她将药碗放在一边,走到床边坐下,扣住云娘的手腕诊脉。
“嗯,还不错。身子虚些也无碍,好生调养便能恢复,将来还可再孕。”
云娘脸微红,心道这少女还未出阁吧,说话也太大胆了些,夫君可还在呢。
高铁匠将孩子小心放下,凑到穆清仪身边来,咧着傻乐,“穆姑娘,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刀山火海,我高大根绝不推辞。”
穆清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刀山火海就不必了,我可是正经良民,不过我正好有事相求。”
高大根立马正了脸色,“穆姑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