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猎物。
意志越坚强的生灵,在这片洁白的侵袭下生存得越久。如果意志足够强大,甚至可以反客为主地将这纯粹的生命能量纳入囊中,转化为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拉据战,对抗的双方便是意志和规律。
正如孩童落水,湖泊固然能溺毙孩童,但若孩童大肚能容,将一湖之水统统纳入腹中,那就不是湖水溺毙孩童,反是孩童让湖泊消亡了。但鲸吞一湖之水何尝容易?湖水入腹,虽然已成为孩童身体中的一部分,但却不会在一时三刻之间完全属于孩童。入腹之水虽不能溺毙孩童,却能涨破孩童的肚皮,破腹而出之时,湖水依然是湖水,孩童却已不是孩童了。
不能尽吞湖水,便不能脱离灭顶之灾;不能尽容塔中所有的生命能量,它们就永不会放弃对生灵的侵袭。塔中的岁月是无穷无尽的,再坚强的意志也终有一天会被时间磨砺殆尽,当意识无法束缚这庞大能量时,已经融入自己生命的能量会再次被侵蚀和同化,回归到那一片无尽的洁白之中。
所以这场拉据战无论进行了多久,只要塔中的生命能量有一丝未尽,最终的赢家,永远是那一片洁白。
塔中的能量有多少?我能容下吗?
蛰魂寅塔是在死亡山谷发现的(详见《第060章 蛰魂寅塔》),当年在死亡山谷的战斗中,十数万生灵化作了亡灵。为防止亡灵外出为害,名为墨平的平行者将领铸蛰魂寅塔镇守谷口。按理说十数万生命化作的能量自己一人绝无可能抵御,也许是因为在漫长岁月中,生命的能量与亡灵的抗争一直没有停歇,待到自己一行为寻找布莱恩进入死亡山谷时,谷内的亡灵已经寥寥无几,而塔内的生命力量也消耗了大半,这才被自己收入囊中。
可是即便如此,我就能将这枯朽之余鲸吞殆尽吗?
老匡心中一黯。
我洞悉了这片洁白,可是我却未能洞悉生之寅塔;我知晓了洁白的本源,却看不到它的边际。
赛普洛斯,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莫非你已归于沉寂?
不可能!
我和赛普洛斯的灵魂先后进入塔中,间隔仅仅一瞬,可是赛普洛斯却杳无踪影,难道赛普洛斯的意志连这么短的时间都不能支撑?
不可能!
心智越纯,心性越坚。赛普洛斯为救我可以抛弃一切,这份执念,又岂是塔中汪洋顷刻间能融?
不可能!
感受不到赛普洛斯的心灵契约,只是因为此处隔绝了灵魂与外界的一切联系!赛普洛斯不在此处,我又怎能在此处消亡?
不可能!
此心不动,是名为寂。于法无染,名之为静。本心不寂,何需寂静。本无寂故,何用寂静!
无边的寂静中,荡漾起一湾微不足道的涟漪,顷刻间,涟漪化作了奔涌的波涛,波涛瞬息千里,掀起惊天骇浪,骇浪逶迤,聚汇成灭顶的狂澜!以自我为中心,以我念为原力,我欲在此兴风作浪!千溪竞走,万壑争流,八十亿劫何难渡,我俱包纳自舍藏!
滔天的巨浪漭漭而来,及至老匡的身边,却犹如镜花幻灭,被那深邃的印记无声无息地吞没。在无穷无尽的灌注下,那印记飞速地丰盈起来,进而开始极度地膨胀。老匡竭力将涌入体内的生命能量同化成自己的生命,可是同化的速度却远远低于涌入的速度。纳入意识束缚之内的能量越来越多,约束能量的意识却越来越薄弱,生命印记那深邃的色泽再一次开始变灰变浅,可是看那波澜,却依然一望无际、彻底连天地自远方袭来,根本就没有半分停歇的迹象。
来吧!于诸性中,我性最大,于诸物中,人我最高!看看是我先把你们这些无欲无识的生命鲸吞殆尽,还是你们先将我至大至刚的欲望撑碎抹平!来吧!都来吧!我愿承灾厄,却是于爆起中,而非寂静中!玉石俱碎、芝艾俱焚,且要看燔灭者谁!赛普洛斯!我要救你,我便能救你!执念者生,赛普洛斯是不会和你们这些没出息的家伙混迹一处的,赛普洛斯的灵魂决不会消散,我终有找到它的一天!亿万斯年,兆载永劫,只有你们穷尽的一日,没有我力竭的那天!不管来多少,我都容得下!
我说能容,我便能容!我心能容,我必能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