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魁,阿魁……”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焦急与关切,然而却仿佛在极远的地方。用力想睁眼看些什么,然而,入眼所及只是白茫茫一片。
白色的雾气慢慢变红,那样的鲜艳而压抑的红,似铺天盖地的鲜血,又似漫天红红的火苗,一双焦灼而绝望无助眼,自那大片大片红艳血色中浮现出来,随后,是一具具曾经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人形,自漫天血色中浮出,惨白的面容,一张一合……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让自己猛然坐起。入眼所及,幽幽一室,一灯如灯,伸手一探,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浑身已似落水后被打捞上来的。先前所见,不过一梦。
“大哥,怎么了?”
外面,传来守夜兄弟的关怀的声音。
终忆起自己在何处,摸了把额头的汗,开口时,声音竟异常嘶哑:“没事,我……我做梦了,。”
做恶梦?这样的说法,竟让自己不让一愣,一下刻,一抹嘲意浮出面上,自己有多少年不曾做梦了?
“聂魁,你的家人……出了什么事?”
那位莫县令的话,在此刻不由浮上心头。
难道就是因为那样一句问话,那些曾经被自己尽力遗忘的往事,便再次浮现?
望着那摇曳的灯光,记忆的闸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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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年前,他不过是一个佃农的儿子。
一家人,父母,姐姐,而自己,是家中最小的那一个,原本来还有一个妹妹,却因生活坚难,过早的夭折,自己根本没有记忆。
一如其它贫农一样,靠着租种庄上财主家几亩薄田,虽说租子很重,一家人基本上没有吃饱的时候,但,也就这么勉强糊口,
记忆中那些面朝黄土被朝天的日子,父母两人每天鸡刚叫过一遍,而天尚未亮,便要扛着锄头起身,直到夜深月上中午,才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自己当时刚满十岁的自己,也开始被当作半个劳动力,开始重复父辈曾经的生活,开始拿起锄头下地,任稚嫩的双手被打满血泡,再被挑开,结疤,直至长成如父辈一般,长满厚厚老茧。
而年满十三岁的姐姐,则每天在洒扫煮饭,操持家务之余,织布刺绣,既是补贴家用,也为自己做着嫁妆,为来年的出嫁作准备。
姐姐的夫家,是邻村一个农家,对方据说人身体健壮,是把做庄嫁的好手,而姐姐,亦是心灵手巧,那一手刺绣的活计,十里八乡也是少有姑娘能与之比肩的。竹门对竹门,这桩婚事,很快便已敲定。共议在今秋收完后,便把喜事办了。
那样的日子,虽然清苦,可因为家人在一起共同努力,所以仍旧快乐。
然而,那一年,天公不作美,大旱。
纵然一家人起早贪黑,挑水洗灌,仍是敌不过天威。眼看着地里的庄稼收成还不够交租的,更不提一家的嚼用。一家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那一段日子,憨厚的父亲,整日唉声叹气,不长的时候,仿佛老了十岁。
终于在快要交租的日子,老实巴交的父亲,终是咬咬牙,厚着脸皮去求东家,希望能减了这一季的租子,或者,先欠着也好,总把让地主老爷开开恩典,把一家老小救命粮留下。
那一天,父亲去了很久,回来时,面带喜色。
口口声声称运气,说东家正要准备着办喜事,嫁女儿,正准备嫁妆,又听说自家女儿一手好女红,十里八乡都被称赞的,便开恩说是让姐姐到地主家去帮衬做女红,多多少少补贴点家用,如果活计做得好了,说不定地主大老爷高兴,这租子便可以减免下来。
相较于老实巴交的父亲,母亲便要心细些,身为女人家的直觉,让她是有些担心,自己女儿出色的,又企止是女红,十三四岁的女儿家,正是如花似玉般美好的年纪。
然而,待打听得女儿不过是在后院,跟着丫环婆子们一起做女红,只要自己不乱跑,一般遇到前院的老爷,看看家里的情形,也就无奈答应。
千叮万嘱让女儿小心后,忐忑不安的把人送到到了东家府上。
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却没什么事。反倒是因为姐姐的绣技出色,倒是被夫人点名打赏了一回,整整一百钱铜钱,够让家里生活一个月了。
而男主外,女主内,那位令母亲担心的老爷,却没有出现过。
终于,提心吊胆的日子在地主女儿出嫁前结束了。
姐姐也平家回到了家中。果然还带回了给自己暂时欠租的消息,虽然是背着债务,这样的消息,也足以让家里喜笑颜开。
只是,这样一来,姐姐的手艺,便让地主夫人给惦记上来,时不时会派些个活计下来,让姐姐做着。
感念着地主家的恩典,也根本不敢违逆了东家的意图,怕东家一不高兴,那暂欠的租子,便又难压下来。
所以,纵然劳累,东家夫人派下的活计,姐姐也是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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