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队送亲队伍吹吹打打从城里向城外走,想来婆家的距离比较远、需要赶比较远的路,否则也不用这么大清早的就出门。送嫁的队伍刚刚走出东门,后边追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边跑一边哭喊,让送亲的轿子停下。
前边一个貌似媒婆的人催促着抬轿子的人快走,但最终还是在城门口处被那个女子给追上了。一时间场面颇为混乱,那女孩子哭天呛地,哭诉她娘尸骨未寒、她爹就要把姐姐卖给一个病痨鬼冲喜。
媒婆不干了,骂那女孩子不懂事,并且给自己开脱。“什么病痨鬼?!人家程少爷身子骨是弱了点,可是没病,健康着呢,你从哪听了这些嚼舌根的话?别瞎说。”
“我没瞎说,你就是把我姐姐卖给个要病死的人当媳妇。我可怜的姐姐!过门就得守寡。”那女孩子哭得很厉害,但好歹还是把重要的话说出来了。
周围的人开始对媒婆指指点点的,纷纷议论她为了钱就把人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媒婆怒了,指着那女孩子大声说:“金二丫,你别含血喷人,谁卖你姐了?是你爹收了程老爷十两银子才把你姐嫁过去的,管我什么事?要闹回家找你爹闹去。”
这时一个身穿矮小、头发花白、满脸困苦的小老头呼哧呼哧地追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二丫,你回去!二丫,听话,回去。”
金二丫是铁了心要阻拦这门注定不会幸福的亲事了,任凭媒婆怎么骂、任凭她爹怎么叫她回家她都不管,只是抓着轿子上的帘布不松手,一个劲哀求她姐姐跟她回家。
本来媒婆和两个貌似娘家送亲的女人过来拉拽金二丫、想把她揪到旁边去,围观人群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指责那媒婆没有职业道德、顶着做媒的样子行买卖人口的事,太缺德了。
媒婆也是个口才了得的人物,自然不能任人指责,于是就反唇相讥。一来二去的,众人这才搞明白那位忽然出现的也是位媒婆,本地媒婆,她出面帮腔除了有怜悯弱者的因素外只怕还有外地媒婆接了这桩本属于本地媒婆的生意、也是自己接不到买卖也不能让她成事的嫉妒心理。
场面更乱了,围观群众数量剧增,乌泱泱的。
就在众人都关注俩媒婆跟那就业务和道德进行辩论时,一没留神,新娘子从花轿上溜了下来,跟妹妹抱头痛哭。
送亲媒婆发现这事后登时就火冒三丈,指责送钱的众人:“都是死人呀?!新娘子的脚怎么能落地呢?!本来就是送去冲喜的,这脚都落地了,给程少爷带去灾祸怎么办?!”
“啊?这样呀?”送亲的人看来是不懂这些规矩,一听说这么严重就赶快把新娘子往花轿里推。
新娘子姐妹俩正拥抱呢,任凭别人怎么推搡也不肯乖乖回轿子里去,还小声地嚷嚷着说不嫁了。
围观媒婆得意洋洋地说:“听到了吧?人家姑娘说不嫁了。你这种企图骗买人口的烂货就应该送官,这么放过你算是便宜你了。”
一直沉默旁观的吹鼓手中的领头人忽然说话了:“刘媒婆,是你说今天程老爷家要风风光光娶亲的我才找了这么一帮体面的兄弟来给你撑场面。我们十个人也半夜就开始忙活,你可不能让我们白忙活了,今个甭管这亲能不能结得成工钱必须得给。”
围观群众看了看那四个轿夫和六个鼓乐手,果然个顶个的高大壮硕,确实是够体面的,于是纷纷帮腔:“工钱得给,工钱得给。”
刘媒婆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忽然大吼一声:“不娶了,这亲不娶了,送回去!金老头,把聘礼钱还回来!”
金老头一脸苦相地上来哀求,众人听不清他说什么,估计是哀求刘媒婆继续婚礼仪程。
“还娶什么娶?!吉时也耽误,新娘了盖头掀了、脚也落地了,大大的不吉利,不能娶了,回去!我把你闺女给你送回去,你把钱给我拿出来,鼓乐班子的钱你出!”刘媒婆把气都撒在金老头身上了,揪着金老头就往城里方向走。
鼓乐手的头打手一挥:“兄弟们,拎着轿子跟上,今这个钱必须拿到。”
既然已经决定不成亲了,新娘子也就不能再坐轿了,姐妹俩依偎在一起、哆哆嗦嗦跟着人群往城里走。
守城门的兵丁早就看到这边的闹剧了,只是因为大清早出门、进门的人比较少,这些人并没有干扰到城门的进出所以兵丁也就没管他们。再者说了,兵丁们一天天的工作也蛮枯燥的,能在清晨看这么一场闹剧也蛮提神醒脑的。
热闹看完了,检查工作还是得做,于是认真看了看那群反身回城的人。送亲的人数只有十来个、鼓乐手加上轿夫十个人、一个媒婆、一个老头、其中一个穿着新娘子服饰的两个小姐妹,兵丁确定这些人都不是领导让抓捕的那个青年男子后就放行了。
兵丁对这队人的检查明显不合格,因为他们没搜查那顶轿子。这个疏忽是致命的,而这个疏忽又是合情合理的,一个刚刚从城里抬出来的花轿、亲娘子都下来了,自然是顶空轿子喽;况且,那四个轿夫就那么每人一只手拎着一根轿杆,看上去就轻得很,那离地寸许的轿子始终都未曾上下颠簸,于是兵丁就默认轿子是空的了,于是就免检了。
在轿夫拎着轿子行走的过程中轿厢没像正常情况时那样上下颠簸是因为四个轿夫手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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